他一字一句激着她,苏蘅脑中蓦然想起丁大夫说自己再不能生育的事情来,原来他也知道了——心中一恼,也跟着火大起来:“是,我就是不管不顾了,反正我自己的孩子也没了,凭什么让他好好活着!”
凭什么她一个人向隅而泣而他却是美妾在侧娇儿在怀?她就活该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而他那边左拥右抱热热闹闹的?
凭什么?
即使对前事几乎算是一概不知,可是苏蘅却偏偏觉得心中的委屈无处可发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昨日”之前还一心向往的“良人”此刻正对着自己冷言冷语冷眼冷面,苏蘅便觉得不可置信,心中的落差太大完全无力承受,起身忍不住便照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你——”薛牧青吃痛,伸手卡住她下颚将她的利牙拿开,苏蘅的身子再度重重倒回榻上,苏蘅不由得恨起薛牧青不是文弱书生来!见薛牧青跪坐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语带嘲讽:“怎么?不装温柔娴淑了?开始咬人了?抑或者,这才是你本来面目吧?终于忍不住露出来了?”
“与你何干!”苏蘅气极,这京中,谁人不知她自小娇养,祖父又得势,苏家与各世族、世家、宗室、皇亲又多有关系,出嫁之前苏蘅并不是那种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女子,相反的是许多人都曾见过她——也知她不能惹故而无人敢惹,渐渐地就养成她一些稍稍跋扈不讲理的性子,也无人敢说她什么。
可是在她出嫁之前,就在“前几天”的时候,母亲许氏特意与她说起这事儿,言及她这样的性子,在苏家或许没事,没嫁人或许没事,但是嫁了人还是这样的性子,便是不太好的,言语之间要她多多少少收敛些自己的脾气,凡事多让着些薛牧青,毕竟他将是她的夫君,若是夫妻之间互不相让,这日子不知要怎么过下去才是。
而她心悦于薛牧青,自然是想与薛牧青好好过日子的,否则也不至于巴巴地非要嫁给他,故而答应了母亲一定会收敛自己的脾气,信誓旦旦,言犹在耳,一转眼自己却做下这等事情,虽然别人不知道那些内情,可是她自己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便变了脸色,为掩盖自己的失态,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抬起一条腿想要将薛牧青从自己身上踹下去。
哪知却错估了自己的力气以及薛牧青的身子,脚抵在薛牧青腰间,薛牧青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苏蘅略微诧异,脚下使劲,却还是动不了薛牧青分毫。
她又忘了,他并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苏蘅觉得讽刺极了,曾经——“昨天”之前,她觉得的他的好,此刻受罪的却是自己。
因天热,她又不打算出门,脚上不着鞋袜,莹润的脚趾抵在薛牧青的腰腹之间,隔着衣物,还是感觉到脚下腰腹之间的坚硬与温热,女子的足部本就极为私密的部位,是不宜让外人看见的,更何况是这般暧昧的姿势,苏蘅回过神来,顿时涨红了脸,连忙要将自己的脚收回。
“所以你急着叫我来见你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个?”薛牧青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一把抓住她想要收回的“祸脚”,不顾苏蘅的挣扎放在手里把玩着。
苏蘅羞愤难挡,想要收回自己的脚却又被薛牧青压制住,羞于见人的足此刻正在被人把玩着,即使那人是她的夫君,可是说到底,两人并不相熟,即使或许薛牧青已经与她成婚数年,床笫之间应该是很熟悉了,可是对于苏蘅来说,薛牧青只是她之前暗慕的对象,他们昨日才刚刚成婚,即使有过夫妻之实,但薛牧青对苏蘅而言,尚还是一个陌生人。
而这个陌生人此刻正狎玩着她的足,言语之间似乎把她的怒意当成了求欢。
苏蘅本性再怎么不好,在男女之事上,倒是知道大防的,见薛牧青冤枉自己看轻自己,脾气儿便又上来了,瞪着薛牧青:“你胡说什么!”说着便要使劲,把自己的脚收回。
薛牧青的身子却是欺上前,将苏蘅那只不安分的腿搭上自己腰间,这样一来,苏蘅一条腿被他压在身下,一条腿缠在他腰间,那模样别提多羞人了,而他的身子也跟着与她的身子贴在一起,两人的体温隔着衣物熨烫着彼此,他身上的硬实压迫着她,苏蘅没由来的觉得心慌慌的,刚想伸出手推开他薛牧青却腾出一只手便要解她身上的衣物。
“你干什么!”苏蘅心急,两只手却早已经被薛牧青制衡住不能动弹,眼见着薛牧青脸色似乎不太对,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便觉得不知所措,只好向着外边喊道:“向妈妈——向妈妈——扫红,煮雪!唔——”
☆、第005章 求下堂
却是薛牧青封住了她的唇,让她的叫唤消失在两人贴紧的唇瓣中。
苏蘅神色有些恍惚,这是她与薛牧青“第一次”唇齿相依,“昨夜”的时候,两人即使身子最贴近彼此的时候,他也没有与她有过这样狎昵的行为。
他的双手压制住她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他轻轻啄着她的唇瓣,尔后加深,吸吮,苏蘅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沉溺于这陌生的愉悦里,她太生涩太无助,忘了她此刻应该是要推开他的。
薛牧青改吸吮为舔舐,温热微湿的唇舌轻轻碰触着苏蘅的下唇,听薛牧青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叫她们做什么呢,你我本就是夫妻,夫妻间行这亲昵之事再寻常不过,你还想让外人看到吗?”
苏蘅头脑依旧昏沉沉的,感觉他的唇舌离开自己唇瓣向下巴划去,在那里流连不去,温热的气息让苏蘅觉得很痒,不耐烦地抬起下巴避开,不知道是想他停下抑或者是希望他继续往下去。
薛牧青嗤嗤一笑,唇舌往下,沿着脖子移到锁骨之处,轻轻吻着她锁骨的突起凹陷之处,苏蘅觉得身子好痒,好似有火从身体深处窜起,情不自禁地将自己身子抬起让自己更贴近薛牧青,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火苗浇熄一般,然而却感觉自己是那扑火的飞蛾——他身上,明明比她还要热。
直到向妈妈她们心急如焚地拍门声在外边响起,才将她从这陌生的情潮中唤醒。
这门是怎么回事?他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吗?还把向妈妈、扫红和煮雪都支走了留在外边,此刻听到她的叫唤或许是以为她出了事,门又是关上的,由不得她们不担心。
向妈妈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这门怎么从里边关上了!姑爷!姑爷!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求求你了,我家小姐身子不好,受不了罪,你不要为难她!”
苏蘅想要起身,薛牧青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的,而且薛牧青有些不管不顾,外边的声响他充耳不闻,径自要解开苏蘅身上的衣物,不过也因为他忙着解衣物放开了辖制苏蘅的手,苏蘅的手得了自由,此刻神思也清醒了,推了推薛牧青:“向妈妈!”
“这时候,就别管什么向妈妈了——”说话间,苏蘅外衫已经被薛牧青解开,薛牧青的唇落在苏蘅裸在外边的肩膀上,似乎对那处极为爱怜,迟迟不去,手上的动作却也不停,已经滑到了她腰间还要往下。
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边撞开,向妈妈披头散发地进来,一头跪倒在地,磕头哭号道:“姑爷你就饶了小姐吧,你若是觉得小姐哪里做得不对,也要念着小姐是你正妻的面子上别为难了她。”抬起头,额上好大一个肿块。
“向妈妈!”被人打断,薛牧青似乎不太高兴,稍稍起身,乜斜着眼看了看向妈妈,嘴角轻轻抬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为难’你家‘小姐’了?嗯?”
向妈妈抬起头,见到两人此刻的模样,愣了愣,随即涨红了脸,下一刻却又想起了什么,憋红着脸,仍是坚持道:“请姑爷放过小姐吧,小姐这身子,很长一段时日都不能行房呢。”
薛牧青气郁于心:“出去!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平日里敬着你是‘夫人’的奶娘所以向来让着你三分,你倒是变本加厉连我们的房事也要管上了?嗯?未免管得太宽!”
“你别忘了,”薛牧青音调扬高:“这里不是你苏家!你而今是薛家的下人不是苏家的!”
向妈妈一张老脸被薛牧青训斥得羞红,这种事情本就是夫妻间的私密事,她作为下人的确是不该管,可是——向妈妈连连磕头:“不是的姑爷,小姐的身子真的承受不住,姑爷你就放过小姐吧!”
“放过?”薛牧青冷笑,放在苏蘅腰间的手向下游走,解开苏蘅的下裳:“夫妻之间这种事本就是天经地义,我怎不知夫妻二人该不该行房还由得一个奶娘插手阻——”
薛牧青的话突然顿住,感觉到手下的粘稠,似乎是觉得不太对劲,看了一眼发现是血迹,声音也跟着变了:“怎么回事?”
薛牧青声调突然变了:“到底怎么回事?”
苏蘅先前见他探向自己身下时面色已是极为难看,知道此刻自己身子不利索,若是真与薛牧青行了房本就是不该的事情,对于之前自己的意乱情迷她现下也彻底清醒过来了,觉得薛牧青这是在嫌弃自己,又想到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小产,定也是因为有了他的骨血才导致这样的局面,不由得便觉心冷且火大。
她起身推开薛牧青,飞快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衣物,看都不再看薛牧青一眼,向妈妈过来帮她,双眼通红:“小姐受苦了。”
“没事,扶我过去,”苏蘅心下恹恹:“我要净净身子。”
她有些急不可耐,仿佛自己身上沾染了污物一般,又看了“污物”薛牧青一眼,吩咐扫红:“打盆水给夫君净净手。”
收拾好自己,苏蘅换上干净的衣物,榻上已经被煮雪清理干净,苏蘅也不管薛牧青还在那里呆站着,径自坐下:“我着人找你来,是有正经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薛牧青回过神来,在她对面坐下,直直地盯着她,只是看了一会,却又移开目光——似乎并不想见她。
是嗬,苏蘅冷笑,她现在的样貌,估计是憔悴不堪惨不忍睹的吧——他以为,变成这副鬼模样,是她愿意的吗?
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态,苏蘅蓦然生出不公平之感——成亲五年,他有一妻两妾,或许外边还有些许红颜知己,他熟知女子的身体,能轻易挑动她的……可于她而言,两人不过是成亲方才几日的陌生人,她对他的习性一无所知,轻易就被他撩拨得失守,在他面前,她太被动——对于之前自己的模样,苏蘅隐隐觉得恼怒且嫌弃。
原本找他来的确是想过要与他重修旧好,想着自己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或许正是上天让自己放下过去好好与薛牧青过日子的机会,可是此时却突然觉得很没必要。
她苏蘅是什么人,何必要在薛牧青面前这般作践自己!他说那个庶子生了病,所以先去看孩子,焉知道薛牧青心内其实是不是存了要晾着她的心思呢,何况他一来便要拿她的书撒气,还要羞辱于她——苏蘅心内蓦然生出了巨大的失落感:薛牧青或许真的没有她婚前想的那般好。
这个时候醒悟,会不会太晚了?虽然其实这才是她“新婚”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