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颜当初是为什么来的京兆,而陆擎深又是为什么不能走。
这些原因不提是个心结,提了是个死结。
那日天气不错,陆羽笙忽然到酒店来找靳颜,还带了陆家的孩子小时候的集体照,靳颜最初兴致缺缺,直到陆羽笙说到陆擎深小时候最不喜欢拍照片,但是他哥哥喜欢,每次都要逼着他一起。
从别人这儿听到陆擎禹的事情,靳颜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悲伤,又有些替他高兴,离开这么多年,没有人忘记他。
想必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十七岁的陆擎禹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的发光的牙齿,仿佛是陆擎深那张脸的灵活版,而站在陆擎深旁边的那个小土豆,扁着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的,就是陆擎深了,背景是部队的训练场,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却笑的很干净。
“擎深小时候是个笨蛋,什么都做不好,我们女孩子不用训练,就看着陆家那帮男孩一天天的钻铁丝网,跳沙坑,过独木桥,满身的沙子一脸的尘土,我跟小鱼两个人一人叼着一根棒棒糖在旁边给擎禹哥加油。”
陆擎深是个笨蛋这种话,也就陆羽笙会说。
要不是陆擎禹天生英才,身上自带光环太大,几百年都训练不出来这么一个十二岁就破了部队打靶记录的神童。
而陆擎深十二岁的时候已经离开部队,离开那个他哥哥的光环永远盛开的地方。
“这张是擎深十岁的时候,过生日,拆枪重组没过关,被陆叔带去特训,擎禹哥带着我们几个翻了围墙,逃过巡逻兵去给他送蛋糕的。”
顺着陆羽笙纤细的手指,靳颜看到一张略有写泛黄的照片,上面黑咕隆咚的,除了一块狗啃泥一样的蛋糕和蛋糕中间燃烧的十根蜡烛,几乎看不见人影,勉勉强强能看到一个灰扑扑的小脸,大概是陆擎深。
“那天擎深哭的跟什么似的,吓得我跟小鱼两个人魂飞魄散,还当是因为我俩路上抢着先吃一块蛋糕结果把蛋糕摔地上了,他生气了,后来才知道他那天一天没吃饭,看见蛋糕跟穷人看见金子没什么两样,两眼发昏,吃了一嘴的沙子都没知觉。”
听了这话,靳颜又忍不住多看了那照片两眼。
“擎禹……哥呢?”她问。
别的照片上都有路擎禹,就这张没有。
“哦,那天我们爬墙进去的,三脚架没带,找不到支点放相机,擎禹哥就拍照片去了,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可是擎深在大院儿的时候唯一一张不用擎禹哥摁着拍的照片。”
照片是按照时间来排的,似乎时间线重新理过,最前面的是最新的,最后面的,就老的还能找到黑白照了。
“这个是小鱼生日,五岁还是六岁的,那天哭成大花猫了,拍完照片就把自己给烫伤了,哦,那天芊语也给烫伤了,还是她帮小鱼挡了一下开水炉子来着。”
这事儿靳颜听过,不过版本跟这个大相径庭。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反驳。
后面很多照片上都有宋芊语的身影,她小时候在陆母身边长大,相当于陆家的半个女儿了,甜美可爱穿着小洋裙,笑的像个天使娃娃。
“小时候我们都以为擎深要跟芊语在一起呢,都说芊语是擎深的小媳妇儿。”
靳颜的脸色又淡了几分,看起来似乎越发的不在意她在说的话。
陆羽笙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你这两天戏刚拍完,在京兆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做,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带你逛逛。”
她说话的时候笑的依旧温和,却跟几个月前刚见面的时候很不一样。
靳颜并不清楚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很大的转变,是心里的态度,从那日晚宴非要她一起去开始,到今天顾左右而言他的提起宋芊语跟陆擎深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