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含苞状,回去能养好久。
迟迟跟他们再见,喊周轸“叔叔”,喊嘉勉“姐姐”。
周轸两只手落下去,揉揉小孩的脸,说这小孩不好玩,喊差辈了呢。
嘉勉抱着那束百合,走在花圃的小径上,路是泥踩出来,她的高跟鞋跟很细,每一步都走得很滑稽,来的时候她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一趟了。
偏偏她还像后面有狗撵她一样地,逃也般地快。
周轸让她慢点,等等他。
嘉勉才不睬。
说什么来什么,花圃这里有工人留守也负责夜里巡逻,乡里乡亲的人最爱养那种人高马大的狗,尽管拴着狗链子。
周轸看清那条坐着比小孩高的狗,连忙喊嘉勉,一声不回头,他高一声,“倪嘉勉!”
回应他的是狗。
汪汪两声。
嘉勉这才回头看他,花圃门房前,钨丝灯泡的照明有限,他就站在那是明是暗的折中区域,朝嘉勉伸手,说他怕狗。
不敢动!
“你刚才怎么进去的?”嘉勉冷冷地问他。
“我刚进去的时候它也不在啊。”
仿佛听得懂他们在议论自己,大狗再戒备地朝周轸呜呜咬空气般地示威。
嘉勉手报着花,百合香气抚慰人心得很。她静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一切把戏,一切陷阱,并不过去,“你总有办法出来的。”
说着,她转头走了。
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狗吠,有窸窣脚步声追上来。周轸一把揪着她的链条包,恶狠狠地说,“倪嘉勉,好样的!”
离开门房那里的照明,往省道上去,有一段黑暗的路,嘉勉回头看那昏黄的灯,愈来愈淡。
那天嘉励问她,没有灯,你要怎么走出来?
就这样走出来,凭着感官适应黑暗的本能。
她也从来没需要过他这盏灯。
省道边上,呼啸来往的车子,嘉勉的车子就在边上泊着,不远处对面还有周轸那辆点眼的添越。
她往自己泊车处去,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淡了,……
待到她摸到车门把手时,车钥匙感应地跳闪了下,松了锁,而余光看身后,
周轸去到了对面自己车子处。
嘉勉拉门坐进车里,手里的百合信手丢在副驾座椅上,她需要这样一个独立冷僻的空间,好客观思考,客观上路。
车里她备着平底鞋,坐在驾驶座位上低头去换鞋的时候,有人拉开了副驾门,瞧清位置上的花,捞起来连同他刚才从自己车里拿过来的外套,信手全扔到车后座上了。
他就这么大喇喇地坐进来了,并不管车的主人愿不愿意。
烟和火机捏在手里,并催促嘉勉开车,而他降着车窗,一来她新车味道大,二来,“我想抽支烟,你肯不肯?”
“……”
“你不肯我也要抽,被你气得!”
说着,周轸滑开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烟夹在他右手上,而他右手离她远远地,搁在窗外。
嘉勉迟迟不发动车子,副驾上的某人以为她不开心了,连连草率地吞云吐雾,想尽快了结了,烟吸得急,几口雾就把他笼罩得看不清了。
于静默里,嘉勉说了句什么,周轸没听清,吐烟的同时,问她,“什么?”
“我能抽一支嘛?”
周轸二话没说,把烟盒扔给她,他不觉得她这个要求过分,只是,“这一款不适合你。”
嘉勉想知道烟里的秘密,为什么很多人明明知道它不健康,却还离不开它。
是不是借着吞云吐雾的契机,真的能输送出去些什么?
她从烟盒里笨拙地抽出一根,周轸却没把火机给她,而是把烟咬到唇上去,猛吸一口,再短了些,也猩红了些,
挨近她,示意把烟上的火借给她渡。
也警告她,“要么就别抽了,出什么洋相!”
车顶灯之下的倪嘉勉,完美阐述了灯下看美人的意境。她拙劣地把烟横捏在手里,是犹豫也是青涩,周轸唇上的烟燃迷了他的眼,就在他以为她不会肯的,不会肯他这样戏弄她。都预备把烟从唇上摘下来了,……,
倪嘉勉微微地侧着身子、前倾过来,把烟沾到唇上去,沾到她的口红上去,下一秒,五官随她身上的花露水味注入到周轸眉眼间,
烟头碰上他的,一息息地,一点点地,把他烧燃的星火引渡过去。
轻微的,柔弱的,蝴蝶展翅般地微不可闻,又悖逆地是一场飓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