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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怎么做,或者该做什么。于是放任自己倒在床上。
什么都不想,同时也什么都不想想。试着把自己放空就这样默默躺着,但随即明白根本就没法做到。
方才发生的事在心里回盪着,就和那些经常梦到的事一样。
然而,这次感受到的并非无助,而是深深怒火。
那情绪不只是朝他而去,其中有一半──大概也是对自身的怒气吧。
或许说是在自责也行。
虽然口口声声说他是骗子,但自己其实才更值得被那样称呼吧?
瞒着和诺克萨斯联络的事,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住在这,还同卡特莲娜一起演了齣戏,诱使他身后的女法师现身,还真是会精心算计。
但是这么做,所求的又是什么?
说实话,你大概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还搞不清楚吧?
如果说,心里真想着诺克萨斯,想要回去的话,为什么不再试着回去?只要有所准备,无论再遇到何种阻碍都能坚持克服吧?
即使又因此遇到危险、甚至是因此丧生,这也是军人本该尽的义务、所该做到的事。
但如果……如果说真想要逃离过去一切的话。
为什么不乾脆点什么都不做,仅仅在此生活下去不就好了?
虽然现实上不可能达成,但至少──
怀抱着这种梦想,也比答应她的要求以后,却只留在这不上不下的挣扎要好吧。
犹豫在两种选择间,无论付出了何种代价,最后都得不到任何补偿的。
明明这道理我也懂。
然而,却没法像他那样──像我想像中的他一样,坚定地履行自己所做的选择。
这样一来,果然你还只是个胆小鬼不是?无论做什么都是如此,在这里如此──在爱欧尼亚岛上也是如此。
这样──这样的话永远都比不上他啊!
从床上跃起,用力将枕头砸向墙,跳下来将床头柜上的物件通通扫到地上,将能踩碎的东西尽情踩的粉碎,再将能摔烂的物件抓起来摔在墙上。如此一来心情也没变得好过些,于是我举起符文刀,看见什么还称得上是完整的事物就将它劈得粉碎,像在劈他每天所劈的柴薪一样,一想到那人心情又只能由坏变得更坏。他像是在勒住我的衣领质问:如果不想做那些事的话,远离那一切不就好了吗?不想再夺走无辜的人的生命的话,逃离那一切不就行了吗?就离开那些事物,逃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需要管的地方不就好了?这样一来不就不用再为心里头相互矛盾的观念而挣扎了──对,就是这里,其实这就是你所想的地方吧,你这骗子!还装得像是想回去一样,但你是想要待在这的吧?儘管清楚是不可能达成的梦,但你却这么想着,我抱着这种反叛的思想继续想着───
「就算那把刀再好,那样不停敲它还是会断的吧?」
突然出现的话声使我回神。
看向门口,奥莉安娜正站在那看着我的表演。
「……」
看向手中刀,大概是因为没东西能再破坏的缘故,我开始试着把刀也一起折成两半,但无论从何种角度敲打,上头都看不见一丝缺口。
慢慢冷静下来后看向她
「不是说要好几天才会清醒吗?」
她没回答问题,只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四下检视方才破坏到难以恢復的各项杂物。
「啊啦……还真是盛大的场面哪。可是虽然这目前是你的房间,但你也只是个租客而不是房主。把房间弄成这样可得照价赔偿喔。」
虽然仍是平板的语调,但和以往听到的比起来,隐而未显的笑意似乎清晰许多。
「……抱歉。」
动作被她打断,一股无力感霎时间垄罩全身。于是将刀放回床边后坐了下来。
「我会想办法赔偿的。」
「勇于担起责任,真是称职的军人喔。」她这么说道。「只是话说回来,你要怎么赔偿呢?你身上现在想必一点钱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