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知不会有圆满结局。
“可若明知希望渺茫,甚至根本就不可能,那还有去争取的必要么?”花无叶嗤笑一声,从段浔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况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紧揪着不放,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逝去的就让它逝去吧,顺其自然,岁月静好。”
花无叶不想再为所谓的情爱倾尽一生了,不值得,也没必要。
看着花无叶放下那已经空了的酒杯,段浔轻轻叹了口气,又为其倒了杯酒,顺便拿起自己的那杯酒与她碰杯,“你可知晓,有的人一旦遇见了,那便是一辈子,心里再容不下他人。与其今后徒留遗憾,倒不如放手一搏,就好比你与宋兄,都不去争取,又何来厮守终身的机会?”
花无叶手里捏着酒杯,心不在焉地抿了几口。
段浔这番话确实激起了她心中的浪潮。
宋辰明确说过他倾心于她花无叶,两人也曾同生共死,可现在他却要娶别人了,说实话花无叶很不甘心。
即便与宋辰厮守的人不是她,那也不应该便宜了苏潋那丫头片子。
花无叶又喝了几口酒,却无法消除心中的烦闷,不由得感叹道:“宋辰已经回长安去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总不能真让他不顾自己父亲的死活吧?”
在镜湖诀别时,她其实看出了宋辰的试探,也看出了他的犹豫,只不过她选择退缩了。
兴许只要她一句话,宋辰就真的不会走。
但是已经晚了。
第66章 风花雪月(十)
“不晚。”
段浔的神情似笑非笑,又为花无叶倒了杯酒。
段浔面前的酒壶已空,桌上也皆是七倒八歪的空酒壶,他便命人再拿来几壶酒,又为花无叶的酒杯满上。而他自己每次与花无叶干杯之后,仅是小酌几口,几壶酒下来,他才喝了一两杯不到。
花无叶是千杯不倒,但并不是不会醉。
不知喝了多少杯,花无叶还没有罢休的意思,段浔便再次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庞,轻声道:“宋兄与安乐公主还没有成婚,他的父亲如此威逼利诱,根本不曾真心为宋兄考虑过,心中只有家族利益。他自以为他为宋兄规划的人生路是最好的,却没有想过宋兄根本不想要,为此,他不惜以死相逼,要让宋兄违背自己的意愿而遵从他的意愿,这样的父亲,忤逆又如何?”
说罢,段浔便将酒杯递到花无叶面前。
在花无叶接过酒杯之后,他的神色忽然变得甚是认真,意味深长地道:“他不想回归囚笼,只有你能带他出来,自由自在遨游于天地间。”
“是吗?”花无叶不由得发出质疑。
一杯杯烈酒下肚,神智却愈发清晰,让她深深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不甘。
“是的。”段浔给了她很肯定的回答。
花无叶也跟着认同般地点点头。
只是她没有看见,段浔眼中那抹被深深掩藏的落寞。
世上求而不得的人有很多,但若对方所求也正好是自己,那便不是求而不得,两心相互奔赴,终有一天会相合。
——宋风华不配为宋辰的父亲,宋辰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花无叶满脑子皆是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越想越觉得气不过,既然不想看见苏潋那黄毛丫头嫁给宋辰,那为什么还要忍耐?为什么要拱手相让便宜了别人?
不行!这不能隐忍!
不去拼一次,又怎会知道一定没结果。
但是等到花无叶御剑飞到长安城外时,她便后悔了。
段浔之前一直在给她灌输不能放手、不能让自己憋屈的思想,导致花无叶趁着酒劲,一冲动就御剑离开了云城,直往长安而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扰乱宋辰与苏潋的婚事。可现在酒也醒了,劲儿也过去了,花无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冲动,敢情段浔一直给她倒酒,就是想激起她内心的不甘,好让她稀里糊涂的被他说服,二话不说就跑来长安。
真是阴险呐!小心思太深了。
可现在她人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虽然是酒劲促使的,可那也的确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然做不出这事。
于是花无叶只好收了剑,隐去自身气息,随人流进入长安城中。
花无叶打不过宋风华,难道还打不过苏潋么?
灵启派的事以及宋辰的选择她左右不了,但若是苏潋出了什么问题,这婚自然也就成不了。
今日好像就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长安城的主街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往淮国公府而去。公主出降,自是普天同庆,阵仗真不是一般大,八抬大轿走在最前头,后面整条街都是公主的嫁妆,绵延不绝。
花无叶站在街边的屋顶之上,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仪仗队伍,目光最后锁定在最前边的花轿。
大夏皇室的礼仪,尚公主无须亲自去迎亲。
是以,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并无宋辰的身影。
花无叶看准了最前边的那辆花轿,纵身一跃从屋顶飞下,直直落在花轿前。抬轿之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瞬间被花无叶一拂袖掀翻在地,花轿“嘭”的一声落在地上,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
“你是什么人?”
送亲的护卫纷纷拔刀相向,但这对花无叶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花无叶理都不理会他们,花叶剑一出,送亲的护卫便纷纷倒地不起,长街上顿时乱作一团。观礼的人群中亦有正派弟子,一见花叶剑,便瞬间认出其主的身份,大喊道:“这是神月教的花无叶!快保护安乐公主!”
花无叶勾唇冷笑一声,花叶剑灵光乍现,将他们通通震退。
趁后头的皇家侍卫还未赶来,花无叶径直走到花轿前,粗鲁地一掀轿帘,便瞧见金冠步摇之下那张花容失色的小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