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后我该如何面对洁瑜呢?
意识如同自由落体下坠,毫无头绪的我只能无止尽地奔跑、再奔跑。跑着跑着,隔天的实验课在我心仍旧高悬,无限混乱之际来到眼前。
上课习惯提早到教室的我,这次也早早抵达实验室,望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同学,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虽然每次的实验课都是我交感神经最兴奋的时候,今天全身却反常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绷,且这缩紧至高点的情绪里,夹杂更多的是低落。
此外,最使我意外的是,洁瑜没有来上课。
所有同学一一签到,唯有她的姓名栏始终是一片空白,我的座位旁也是难得的空荡。
她实在非常厌恶我,厌恶到不知该怎么面对我,所以才选择请假吧!
我的失败、我的羞耻、我最不想面对的事物,现实是何等残酷地逼迫我展示一切于将相处四年的同窗。
完了,真的完了。
这种绝望不同于以往的失落,胸口沉重到像被活生生埋葬土里,让我喘不过气。
只是现实不允许我设限在自怨自艾中,因为洁瑜没来,又不幸恰逢比较繁重的实验量,今天的我得独自完成两人份的工作。
别组同学分工合作的实验速度是我的整整两倍,只有一人的我除了速度减慢外,还不能在繁琐过程出任何差错。
想当然,这次实验,我又是最后一名。不过也幸好经过毫无间情思考任何与实验无关事物的繁忙,我的心情才稍稍安稳了一些。实验的最后,实验室里难得只剩我与阿则两人。
我走到讲台,惯例地帮忙拿结预报,然而就在我踏出前脚前,阿则早一把抱起所有结预报,并未有让我分摊的意思。
我狐疑的凝望他,没等我开口,他率先询问:「你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我的各种状态,阿则都看在眼底,这使我莫名感动。但我能这么麻烦人家,直接将鬱闷往他身上倾倒吗?
无义务承受我负面情绪的他,会觉得我很烦,或认为我是没有用的草莓族吧。
「没事啦!昨天没睡好。」我熟练地露出礼貌自然的笑容。
「你晚上会来吗?」
「当然啦,你有特别想吃什么吗?」我为了转换心情,故意将话题扯得老远。
「买你想吃的就好,我不挑。」阿则仍然顾虑着我上课时没掩饰好的异状,口吻更加体贴软柔:「这我来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阿则是在体谅我吧,仔细想来,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越来越喜欢和他互动的原因。
不过,我能将洁瑜的意外,与和阿则新建立起的情谊一分为二,互不影响吗?
我有办法继续若无其事,保持着毫无破绽的笑容,不被他察觉我的窘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