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灵灵:“……”你这个“也”字是几个意思?
两人先后上了马,戚灵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祁夜熵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翼马和一般的马不一样,它的构造就不是给两个人坐的,虽然它生得比正常的马大,但一对大翅膀占据了大半空间,只留下脖颈后面小小一块地方让人骑乘。
现在两个人挤在这么小小的一块地方,只能紧紧贴在一起,隔着几层绫绢,戚灵灵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上传来少年的体温。
他的手和唇都比一般人冷一些,但此时他的胸膛却似乎比一般人还要火热,那热度好像透过戚灵灵的后背,传遍了她的全身,她连耳朵尖都发起烫来。
翼马冷不丁蹶起前蹄,扇起翅膀起飞,戚灵灵正心猿意马,一个没坐稳向侧面歪去,幸而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腰。
“小心,小师姐。”少年仿佛带着金属颗粒的声音摩擦着她的耳膜。
戚灵灵觉得她更该小心这个蛊惑人心的妖孽。
祁夜熵将她扶好,双手拢在她的腰侧。
翼马飞到了云上,已是稳稳当当,可祁夜熵仿佛忘了自己的两只手还在她的腰上,半晌也没有拿开的意思。
戚灵灵不自在地动了动:“好了,我自己能坐稳。”
祁夜熵刚收回手,哪只翼马突然一个俯冲,戚灵灵便朝前栽去,好在祁夜熵反应快,拦腰把她抱住,将她往怀里紧了紧:“我还是扶着你吧,小师姐。”
一边说一边加重了手上力道,刚才还是扶,现在已经是握了,好死不死,拇指刚好扣在她腰窝处,那地方一碰就痒,她不由自主地扭了扭腰。
祁夜熵扣得更紧,气息不稳地警告:“小师姐,别乱动……”
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危险的意味。
戚灵灵呼吸一窒,随即意识到自己扭腰的时候似乎蹭到了什么,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一股热气直冲她头顶,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不小心冒犯了小反派,大反派会抹她脖子吗?
她的脖子还好好的,但是祁夜熵显然气得不轻,几乎是同时,一股磅礴的灵气灌入她的丹田。
戚灵灵秒怂:“对不起,我怕痒……”她说着抱住马脖子,识趣地往前挪了挪,总算在两人之间腾挪出一拳的距离,可祁夜熵却扣着她的腰把她拖了回来:“说了别乱动,你想掉下去?”
戚灵灵腰间一痒,又是不自觉地扭着腰躲避。
“小师姐身上怎么有那么多地方怕痒,”祁夜熵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他挪开放在她腰窝上的手指,双手微微向上移动:“这里呢?好点么?”
又向下移动到胯骨上方:“还是扶着这里?”
他的手掌在她弯月般的腰线上缓缓移动,偏偏语气里没什么旖旎的味道,好像“寻找小师姐身上不痒的地方”是个正经的学术问题。
汤元门到两仪门乘翼马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戚灵灵却像受了一场酷刑,下马时脚都有点打飘。
祁夜熵扶住她:“可是因为我同乘,让小师姐不舒服了?”
戚灵灵还能怎么说,只得道:“不妨事。”虽然牺牲有点大,至少薅了一大波羊毛。
祁夜熵:“那就好。”
戚灵灵看了他一眼:“小师弟,你还是去长租个坐骑吧。”
祁夜熵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两人知道这堂课位子不好抢,特地赶了个大早,没想到这么想的不止他们,虽然比上回早到了两刻钟,空位还是所剩无几。
戚灵灵上辈子占座的经验何其丰富,粗略扫了一眼便找到了全场唯一一对连在一起的空位,赶紧拉着祁夜熵奔过去,然而有一对小情侣在他们前面,显然也盯上了那两个位子。
戚灵灵想也没想,本能地抢过祁夜熵手里的书囊,抛过小情侣的头顶,书囊不偏不倚地落在两张相连的书案中间。
“不好意思,这两个位子有人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对小情侣显然没见过这种世面,都傻了眼。
戚灵灵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上辈子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祁夜熵道:“多亏小师姐急中生智,不然就只能分开坐了。”
戚灵灵把书囊推到他案上:“……毕竟是同门,坐在一起有个照应。”
“小师姐说的是。”少年双眼像明亮澄澈的溪水,闪动的笑意犹如粼粼波光。
戚灵灵一个恍惚,仿佛置身于高中课堂,而冲她微笑的仿佛不是什么令天地变色的邪神,而是个阳光健康,学习运动家世样样完美的校草。
她倒的确和校草同过桌,只可惜她的高中生活远没有那么美好,反而是她最一生中最暗淡的时光。说起来,她被全班孤立排挤,至少有一半是拜那校草所赐,后来好不容易换了个插班生做同桌,又是个无法交流的怪人。
就在这时,一声荡气回肠的“灵表妹”打断了她的思绪。
戚灵灵一抬头,便看到了元培风。元表哥今日也是一身标志性的紫衣,和祁夜熵撞了衫。
撞衫这种事一向是谁丑谁尴尬,元表哥但看也是个面如冠玉、一表人才的大好青年,奈何祁夜熵长得太犯规,又白得太莹润通透,两人摆在一起,就衬得元表哥脸色微黄,绮丽华贵的织锦非但不能增色,反而显得俗不可耐又累赘。
要是当初揣着十亿灵石来求婚的是大反派,戚灵灵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把持不住。
“元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道。
元培风瞟了眼目光阴冷的少年,扬了扬下巴:“我已经申请了两仪门的游学名额,灵表妹。”
戚灵灵从没听说过罗浮山还有什么游学名额,看来是便宜表哥的钞能力发挥了作用。
“恭喜你了。”她道。
元培风指了指前排:“灵表妹,我叫人提前两个时辰来排队,替你留了座位。”
戚灵灵:“……”知道你有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