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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于这片天空之下(2 / 2)

竟然很正常的回了我的话吗……泽田纲吉再度惊恐了,他的雾守这是别人调包了吗?还是他眼前的其实是假扮成骸的库洛姆?

六道骸并不理会泽田纲吉剧变的脸色,却抬头仰望着被祭典通明的灯火给衬得星点稀疏的夜空。

「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天空吗?」六道骸低声说了一句,一声嗤笑紧接着从嘴里洩露,「还真是……奇特的品味。」

「嗯,库洛姆的话,刚刚有好好的跟京子他们一起看了烟火喔?」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然而泽田纲吉还是努力揣摩了一下对话的语境,认真回答,「应该是喜欢释放烟火的瞬间吧,因为很好看,喜欢也很正常……呃?」

话才说到一半,泽田纲吉便因为六道骸不看天空了,反而紧盯着自己看而被迫停顿……求别看了,被轮回眼一直盯着看他心很慌啊?

「……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六道骸看着眼前的黑手党,儘管对方露出了懵然的神情,他仍不管不顾地自说自话,「kufufu,这种短暂又脆弱的事物,也只有那种愚蠢又天真的傢伙才会追捧。」

「这种选择,我可是一点也不明白。」

骸他这是……心情不好吗?泽田纲吉不由自主地这么感觉。前面还好,然而一提及「天空」这个话题似乎就开始有些不快,还尽说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不过,为什么啊?

泽田纲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虽然平时对方的脾气就捉摸不定,却没有这种感觉……后来才突然想起来似乎是因为深海光流这人的存在,才让这个他一向不太能理解的雾之守护者变得稍微亲切一些。

所以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光流在,才会觉得骸又变得让人搞不懂了呢?

「那个……啊,对了,」绞尽脑汁想让气氛变得没那么尷尬的年轻首领终于想到话题,「之前,跟光流一起去逛街的时候她曾经说过,想要邀请骸一起活动……呃,总之,这次光流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下次……下次大家一起来吧,跟光流,还有骸你也是!」

——泽田纲吉的发言,使幻术师回想起了某些细碎的场景。

纯白的教堂、打理得整洁的墓碑、支离破碎的花与叶和将其復原如初的幻术师……以及灰发少女离开前所说的「下次也找他一起吧。」

现在想想,那可笑的话语言辞彷彿将划入黑手党的伙伴之列,就好像他与泽田纲吉等人是能一同走在阳光下,露出对世间一切黑暗无所觉的愚蠢笑容,毫无阴霾地结伴同行的存在。

真是个惹人发笑的笑话,特别擅长气人的灰发少女总能轻易把幻术师给气笑了,并一次次轻嘲她这种荒诞的想法。

只是深海光流出乎意料的执拗,死心眼地认定六道骸与泽田纲吉等黑手党人之间,存在着莫须有的「羈绊」。

这说法实在过于荒谬,他怎么可能和黑手党是什么同伴?毕竟黑手党那样丑恶又令人噁心的存在,简直是这个人间炼狱里最让人厌恶的罪恶实体,他则是要将之沉入一片血海之中的人。

而深海光流,曾经是他所看中的「同类」,只是后来遭到他自己否认了,并且认定两人绝非行走在同样道路上的人。

深海光流与六道骸不是同类,终将渐行渐远;与深海光流一样,六道骸清楚认识到这个事实,并且对此现实没无任何感想。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但是——

『……真的很高兴能作为同伴,和你还有大家一起前进啊,骸。』

深海光流这么说。

明明也没考虑成为六道骸同类的可能性,也不打算去憎恶、仇恨,并且对世界的一切展开报復,反而选择了与之截然不同的道路……儘管如此,还是自然地説出了「想要相伴而行」,像这样意味不明的话来。

「……真是愚蠢。」

「骸?」

幻术师转头看向满脸错愕的黑手党,那张在他看来愚蠢至极的脸,却诡异地让他联想到另外一张总是波澜不惊的少女的面容。

十分相像啊,他想。

「深海光流和你的愚蠢程度差不多啊,泽田纲吉。」

发觉雾守看起来心情不好犹豫着要不要尝试安慰对方的泽田纲吉:「……」

就很无辜。

别开玩笑了光流可是资优生兼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样愚蠢——发现自己的脑袋里几乎是立刻產生了这样的想法以后,泽田纲吉甚至为了过于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感到很可悲。

「不过……是这样呢。」泽田纲吉还在内心叹息之际,六道骸再次开口,「稍微……让人起了看下去的兴致。毕竟不知道这份愚蠢究竟会膨胀并且成长到何种地步,才会步向毁灭。」

不是啊我跟光流就不能不毁灭吗——没等泽田纲吉下意识的吐槽出口,却又被打断了。

「泽田纲吉。」

靛发的雾守看向泽田纲吉,配合节庆的浴衣上绣着的莲花彷彿在真正的池水中摇曳绽放。

「就当成观赏你们愚劣演出的门票费用吧……」六道骸将哈芙•彭格列戒指放在掌心,微暗的环境里散发着奇异的微光,「既然让我拿着这枚彭格列的雾之指环,那么,在它还在我手中的时候,你大可以顺应彩虹之子的意思肆意『使用』我。」

「当然,等到我将黑手党覆灭的那一天,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六道骸笑了笑,「毕竟等到你待到自食恶果的那天,悔恨的表情,想必也会十分精彩吧,我就这么期盼并等待着吧。」

啊、骸又恢復了一如往常的论调了……然而,该怎么説呢,彷彿理所当然似的,泽田纲吉察觉到这番话与过往存在不同之处。

因为此时的六道骸脸上,和平常彷彿刻意维持的奇异笑意不同,没有笑容,然而表情却出奇的让人感到平和。

待到这番话说完,现场沉默了好一会。

「……骸。」

泽田纲吉想了很久,终于出了声。

「每年的烟火确实都很短暂,一眨眼好像就消失了,总是如此……但是,烟火每年都有。」他鼓起勇气,反驳了自家雾守,「所以烟火也好、夏日祭的夜空也好,实际上从来都不是『短暂』的。」

就像不论何时抬起头看向天空,都明白大家都在一样的天空下活着。年復一年,看着同一片天空缀满五彩的烟火,虽然稍纵即逝,可是因为做了约定,于是大家的未来就这么交织在一块,这片天空和烟火也会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不管是明年也好、后年也好,指环一直放在骸你那里,也不要紧的。」

泽田纲吉曾经特别讨厌彭格列指环,认为它们是沾着鲜血、受到诅咒的霉运道具……可是现在的话,觉得能有一个像是证明的东西也不错。

虽然指环作为血腥、黑暗的黑手党家族歷史所积累的见证,对他而言是决心要摧毁并且捨弃的事物;然而彷彿将光阴交织、让羈绊加深,作为家族成员们彼此的证明,却令人不禁心生期待。

就比如刚认识六道骸的时候,那时的泽田纲吉完全不可能想到在数年后的今天,竟然能和对方平和地谈话,甚至觉得即便将具有强大力量的彭格列戒指交给对方也没有问题,因为现在的他内心相信对方。

这样一想,也许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不会改变的事物,即便再细微,再怎么悄无声息,然而变化早就悄然而至,逐渐地将认知中的世界改变,而无所谓好坏。

因此骸所提出的「毁灭」的结局,或许也是未来可能的变化之一……可是,就像是树的年轮逐年加厚,在度过那些岁月以前,哪一年、哪一层的年轮会是什么样子,就连树自己也无从得知。可是光阴还是会如实将一切变化记载下来。

就像是……「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那枚彭格列指环就放在骸跟库洛姆你们那里。然后,假如最后你还是想要毁灭黑手党还有世界的话……」泽田纲吉在心底努力给自己鼓励,这才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说道,「……那你就那么做吧。」

六道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年轻黑手党首领。

泽田纲吉则是想到了深海光流,回想起对方对于六道骸总是放在嘴边的「消灭黑手党」、「毁灭世界」,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甚至常常热心的替对方找寻也想要征服世界的同好。

泽田纲吉一度难以理解对方,甚至认为深海少女作为正常人脑袋说不定少了一根筋——但是,现在,在他将与之相似、彷彿鼓舞对方的话说出口时,内心出奇的平静。

明知朋友选择的道路与自己背道而驰,知道彼此的信念再怎么样也无法合而为一,昧着良心帮助对方什么的也办不到……既然如此,能做到的事只有那个了吧。

「……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还会阻止你的,骸。」

泽田纲吉想着,光流一定也是如此吧,看似从来不干涉六道骸的决定;然而,就他所知光流一直提供义诊服务的孤儿院,与兰兹犽先生有关。

而兰兹犽先生一直都致力于寻找并抚养那些在他被六道骸操纵的时间里、被杀害的黑手党人的遗孤……于是,在知道这件事的当下,泽田纲吉便意识到了。

光流也在努力抵抗,用自己的方式,否定六道骸的想法与行动,贯彻着自己认同的理念,并据此行动着。

当初泽田纲吉曾以「这里是我和大家的容身之所」为由,驳斥犬和千种、并且阻止了六道骸的计画;现在则是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家人」信赖着……所以加入家族成员真的做了什么蠢事,他作为……作为「首领」总不能不管吧?

「而、而且,我还会跟光流一起阻止你!」

回想起深海光流曾经认真地说过「不想成为局外人」这种话,总觉得到时候出事了也必须叫上对方一起,毕竟在他的观察中,骸至少还能听进光流几句话呢——思考着这样的事情,泽田纲吉丝毫没注意到六道骸脸上诡异的神情。

而等他注意到了,那称得上惊讶的情绪早已转为一阵愉悦的笑声,回盪在黑深的夜里。

不是往常「kufufu」阴阳怪气的笑,而且「噗哈哈哈」,自然且畅快的笑声。泽田纲吉不免再次感到错愕,他就没看过他家雾守这么笑过,还笑得这么猖狂。

説真的,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形象。至少与对方过去展现出来的酷炫中二完全不同。

「还真是满口妄言的黑手党,竟然説要和深海光流一起阻止我……kufufu,真是好大的口气。」

毫不容易恢復原来习惯的态度,原本泽田少年以为六道骸肯定又要放什么狠话,例如「放马过来啊我会将你们这些黑手党一网打尽」……之类的。

然而——

「……不过,无所谓。」六道骸説,语气淡然得又彷彿又不像他了。

「欸?」

过于简短的话语泽田少年一时之间甚至难以回神,然而即便对方反应过来了,六道骸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反倒抬首望向此时一片黑沉的夜空,一红一蓝的异色瞳在昏暗的视野里不再如往常那样色彩分明。这让六道骸乍看之下,就宛若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少年一般。

「指环我会收好的,泽田纲吉。」最后,幻术师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走了,然而——

『如果是和她一起、如果是待在这样的天空底下……』

『似乎也不算太糟。』

——嘴硬的彭格列雾之守护者那难以説出口的真心话,随着夏夜的风,悄然无声地消散在空气中。

+++

虽说话题结束得莫名其妙,但这是泽田纲吉第一次成功和对方和平地对谈这么久时间,也是他在决定要成为彭格列的首领以后,头次和他的守护者谈心。

就很紧张,所幸结果还是很不错的,即使光流不在对方竟然还听得懂人画,这让泽田纲吉尤其感动。

光流看到的话肯定也会很感动吧……等到见面了一定要跟她说!

——然而抱着这样振奋心情入睡的泽田纲吉,当晚却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关于梦的内容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泽田纲吉自己也没法説清楚梦境内容,只觉得似乎是让人很熟悉的场景。

而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同样的场景每晚必定降临泽田纲吉的睡梦中,醒来却又消散得十分彻底……只是,某种不安与忧虑却被留下了,并随着每夜的梦累积、膨胀。

泽田纲吉变得十分不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学园开学那天,眾人一同回到了玛菲雅学园的时候,才终于理解了。

——当日,深海光流并没有在玛菲雅学园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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