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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04(1 / 2)

那是在五月初的一个日落时分,离毕业典礼不到三个礼拜的时间。

a大附近有一家烟厂,位置在礼堂的另一端,两个地点隔着一座后山。偶尔会有小贩在菸厂外的空地设摊,卖烤香肠或臭豆腐给工厂的人。员工的孩童们下了课会在打闹着,等待父母下班。

那天日落后,工厂正逢交班时刻。前面的广场已经空无一人。

沉芯每次练唱完后都会经过这里,这是最快最安全的回家途径。

可她从未想过会被一群不认识的混混围堵。

那群人里有个模样猥琐的矮个子男人,一把揪着沉芯的发尾,一脚踩她的膝盖,硬是让她下跪。

沉芯还来不及闷声,对方就摀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响。

这一瞬间,工厂屋簷下的阴影处站着一个男人,他穿过涌动的人群笔直走到沉芯面前,弯下腰来。

「你只要照实回答,我们就不会碰你。」

「司徒宇人在哪里?」

沉芯抬起头来,平静地、冷漠地看着他。

四目对望,气氛剑拔弩张。

「问你话你没有听见吗──?」矮个子吼了一声,声音回盪在空地四周。

「你要是再靠近司徒宇,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这回说话的是个光头,他指着旁边的铁桶,说:「这都消失第几天了?!你知不知道瞒着我们的下场!啊──?」

他一边说,猛地往铁桶踹了一脚,铁桶喷飞到远方,撞倒了成堆的废弃物,哗啦啦地滚了一地。

沉芯看着那个男人,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不认识。」

「没听懂吗?」她重复了一遍:「都说了不认识,欺负人是不是?」

「欺负人?」光头冷笑一声,说:「你怎么就不说司徒宇欺负人呢?嗯?我告诉你,好在他那体弱多病的妹妹死得早,否则我早就把她拉下海了──」他骂起劲了,旁边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朝沉芯扔了过去,砖头没有真正砸到她,而是划过她的脸颊,一道血痕瞬间涌出。

那男人两指一弹,光头立刻毕恭毕敬地拿出一根菸放进他的指缝间,替他点火。

他沉沉吸了口烟,烟雾在空中裊裊升起,男人又开了口:「给你两条路──」

「把司徒宇交出来,或者你离开他。」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无声。

矮子抬起手,用力的去扯抓沉芯的领口,对方加大指尖的力道和沉芯抗衡着,他怒视着沉芯:「龙哥在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啊?」

「你是不是哑巴?」矮子大吼一声,怒火朝天,浑身戾气掩都掩不住。抓着她的衣领的手力道很狠,勒着她领口往上提。

对方都感受的到沉芯的喉咙快没气了,可她仍没有任何挣扎。

「你......」

沉芯终于说话了,声音又低又喘。矮子几乎能感觉到她的挣扎,口中喷出热气落在他的颈部,让他脖颈附近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

沉芯的声音太小,反覆地喃喃低语。让他不得不把身子弯下来,又耐住性子等她,沉芯哑着嗓,断断续续道:「有种,就把我给杀了。」

她还是那副样子,瀏海稍稍挡住自己的眼睛,头微微低着,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住,等待男人发号施令。那男人乐了,低低笑了声:「唷。」他衝沉芯抬抬下巴,语气凉凉的甩了个字──

「打。」

街区之外,一群男人入魔般对她发泄所有的不满,不满她的高傲,她的安静。

或许更多的不满,是对于人生的不公,父母的拋弃;不满上天没有垂怜他们,不满他们彷彿被判了死刑的未来。

男人们的愤怒没有尽头,他们把她抓起来撕她的衣服。沉芯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能揪着上衣领口不松手。可寡不敌眾。他们辱骂她,打她的脸,粗鲁地掐她的身躯,久久不停。

夜深人静,他们摀住她的嘴,把她拖到离市区很远的巷弄里。周边几乎没有巡逻车,也没有监视器,这样才能任由他们肆无忌惮地宣洩。

不知是因为沉芯被他打的巴掌太疼,还是因为脸色近乎苍白,她都没反应。

月光从巷弄外洒落进来,她从那道光里头看见了那日的场景,蔚晴站在寝室的窗前,窗帘随着风的吹拂而舞动,她佇立那一片夕阳之下,问她。

『沉芯,我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不继续伤害我哥哥?』

沉芯的裙子被撕成碎片,散落一地的乐谱上踩满脚印,纸页上的曲名被泥土弄得脏乱不堪。

他们像极了抓狂地野兽,扯着她的头发,拖着她瘦弱的身体叫嚣侮辱她,扯破少女的衣裙,瘦弱的身子捲成一团,无力反抗。

......

夜深了。

南宫耀开着轿车在雨幕中疾驰。

大雨狂骤,司徒宇怀里的女孩气息微弱。

他用外套包裹住不断失温的她。

司徒宇和南宫耀沿着街边店铺一间间找,总算在黑夜中认出老主任的诊所。

颱风在清晨进入台湾北部,很多诊所准备在今晚提早休诊。他一次一次的打电话,就是没人接。

总算在十分鐘后,电话接通了。

南宫耀先放他们下车,他把女孩抱在怀里,像风一样衝进去,零星几个下班的护士走出大门,都被他的气势吓得自动让出一条路。

他直奔柜台。见柜檯没人,用力按了旁边的铃,喊着:「老主任呢?」

隔间里出来上次那个小护士,一见到是司徒宇,笑盈盈脸瞬间冷了半分,口气不善︰「怎么又是你?上次擅自闯──」

「我问你话呢!」司徒宇猛然一吼:「老仕铭在哪里

──?」

小护士吓一大跳,瞪着眼,愣愣往天花板一指︰「在楼上......」

小护士还没说完,司徒宇逕自往前走。

小护士还在后头喊:「欸,同学,你还没掛号呢!同学──」

司徒宇脚步很快,一会时间就已经走到大厅电梯,可他没耐性等电梯来,垫了垫怀里的人,转身奔往楼梯口。

他一路爬到三楼。

看诊时间快结束了,走廊只剩零星的几个病人,所以很安静,两侧有几个房间。

司徒宇揹着沉芯站在病房前,他没有丝毫犹豫,来到老主任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护士长,原本正慈眉善目的表情,一看见司徒宇臂弯里的「尸体」后,和蔼的一张脸瞬间吓得狰狞起来,圆睁着眼:「怎么回事啊?」

「那个──」

「护士长!」

司徒宇才要开口,刚才在护理站的小护士终于追过来,衝着他们嚷嚷:「护士长,那个学生没有掛号就进来了。」

司徒宇紧张肩上的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可相较于小护士的激动,司徒宇显得很冷静,语气淡淡地:「那我现在就掛号,能立刻看诊吗?」

「当然不行!」小护士又怒了,嗓子也大了起来︰「这里是医院,一切都要照规矩来,最后的门诊时间已经过了,你要看就看别的医生。」

其实今天老主任是休假的,对方可是义不容辞一口答应下来。也交代他到了诊所后请柜檯护士带他上来,他随后就到。

原先他想好好告诉对方老主任说的话,但小护士一再的大声嚷嚷,让他的脾气一下子就点燃,他走了两步,站到小护士面前,面容冷冽。

「我就是想看他的诊,你想怎样?」

小护士又要暴走:「你──」

「都别了吵了。」一道声音从病房里头传来:「阿香啊,快带人进来吧。」

病房里面很宽敞,只有一个人白发苍苍的医生。房里有一张办公桌,角落里养着几盆植栽。

司徒宇随着护理长进了病房,小护士跟在后头进来,焦急道:「老主任,这同学还没掛号呢!」

老主任没理她,拉来一张移动病床,朝司徒宇招了招手。

「让她躺这儿,我给她看看。」

小护士气得跺脚:「老主任──」

「掛掛掛!掛什么掛!」老主任真被她搞到有点烦,吼道:「人都没死呢你胡说个什么啊!」

老主任平时和蔼可亲,难得这么河东狮吼,几乎把这么多年的积蓄全吼光了。

小护士到底还是二十一、二十二岁的年纪,从小父母宠惯了,没怎么经歷被人兇的场面。一听到有人这么吼她,哇得一声竟然在病房内就哭了起来。护士长叹了口气,把她带出诊间后顺便把门带上了。

老主任只顾着把当前的急事解决,他观察床上的人,沉芯的胸口不断起伏,脸色胀红。老主任皱着眉头说:「唉唷我的老天,怎么回事呀?」

司徒宇被他一问脸色更沉了。

「你先让开。」老主任毫不怀疑,他拿镊子夹了一块消毒棉花,接着对司徒宇说:「我先给她检查一下。」

又看了司徒宇一眼,后者显然没有明白他想让她回避一下的意思,老主任怔怔然望他,没说话。

司徒宇见他半天没动作,问:「怎么了?」

老主任摇头:「没,你等一下看了可不要吓到了。」

他将司徒宇包裹她的外套掀起来时,司徒宇尽可能地让自己看着冷静一些。

任何人看到这个画面,这已经算不完人了,她的蓝色内衣因为血雨混和染成了深紫色,到处是瘀伤跟擦伤。从胸腔处,一道长长的疤痕,由锁骨开始直至肋骨处。

很明显有开过刀的跡象。

老主任嘖嘖两声,用捏子夹着消毒棉在她的伤口附近清理了一下。虽然司徒宇看着都觉得很疼。

「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老主任恶狠狠地评价道,「上次是你,这次还连累她!」

不知道是因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没法开口,还是老主任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反正他安安静静的看着少女的伤口没有回应。

护士长先给她餵了些药,吊点滴。然后才叫司徒宇跟着他去外面拿药。

「退烧、流鼻水的我都开给你了,用法上头都有写。回去按时给她吃。」

等到老主任都把药交代完,他才问:「她现在怎么样?」

「没事,就是小感冒。」

司徒宇不可置信:「小感冒会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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