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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佛经供养中(2 / 2)

伊周的好意往千代全身灌注一泉暖流,千代不吝嗇的表达这种感铭在心:「谢谢你,你人真好,爱你哟!」

她那唯有讨糖的孩子才会露出的天真笑顏迟缓了伊周的反应,就像电流的流窜。

他眨了如扇开闔的睫毛,笑容愈绽愈烈,虽不晓得她的告白是不经意抑或有心,他的内心早乐得出乎意料般的不可开交。

伊周的笑顏逐开在千代的眼帘下慢动作播映,直直戳中千代的笑穴。他嘴角堆砌小酒窝的过程是绝美的剎那,而慢动作则让剎那暂停一段时序,期间有几片白云自头顶飘过。

「你笑得好慢!」千代捂嘴把心意全笑了出来,连细短的发尾都遮住了爱笑的双眼。

面对使眾者心花怒放的可爱姬君,伊周儘管为对方为己绽放而欣慰,但在这殿上、地下人四处走动之处可相当危险。他牵起千代的大袖,把她往己方拉近,他的眼神比方才更加亲密。

伊周笑道:「嗯!继续为我笑吧!记得与我齐步,靠近些儿。」

他满意且放心的迈着强健稳重的步伐,能以身体挡住千代只属于自己的迷人,这自豪就是他的昂首阔步,瞵视昂藏。

千代明白伊周的动机,却知趣的不一语道破,嘰哩呱啦的和他分享一天当中诸多的乐趣。伊周不仅是最佳听眾,还会时不时以言语逗得千代笑破肚皮。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便来到皇后御前,那些先下车的女官已佔据最佳观赏区。

千代随意观望,倘能爬上清水寺之顶,大可摘星了吧!

此时,千代注意到衣着明艳的藤原道长躲在不远处的榕树后,有些鬼鬼祟祟,他的眼睛正对着这里而来。

伊周向皇后啟稟:「人员都到齐了。」

定子听见伊周的声音,连忙从几帐挪出。定子露面了,那位躲在隐蔽处多时的道长急忙走上前朝女官席陪罪,佯装匆忙的光景:「教你们久候了。」

定子毫不见怪的向女官们亲切的道:「大夫之君方才认为陪侍太后的衣裳已给人目睹不宜再作侍奉皇后用,因而命人重裁一件,才会这么晚到。大夫之君可要打算与潘岳比美?」说着便与一票女官掩嘴笑了起来。

话说,这身行头着实与孔雀无异,太过花俏了些。道长见定子解颐,也松懈的笑了笑,女官们则随她的笑声延续。

千代冷静的观察着道长的一切举动,他总觉得光打扮的动机就很不单纯。不过他仿如塚虎的一步一脚印的精神也挺教人感佩。

道长的目光扫视四下,千代的不随眾人笑闹依然夺人眼目,她眼底曖曖的明澈对于道长而言永远是寒冰芒刺,但,也只有她懂自己。

伊周诚切的笑着,颊上对称的小酒窝率先释出善意:「阿叔,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成这样啦!只要人到,心意足够,就很圆满了。」

「谢有殿大纳言恩典,在下感激不尽。」大夫之君慎重其事的曲腰道谢,依旧不忘伊周的官位高于自己。

「唉唷!阿叔,早说了直接叫我伊周即可。不必这般生疏。」伊周赶忙劝着他,作侄子的不乐见与叔辈关係如隔座富士山,地位的束缚着实骇人。

「有殿大纳言是长上,当皇后娘娘之面,礼数不可忘。」道长不可动摇的坚持原意。

看着两人的推託与客气,委实觉得道长也有可取之处。厉害的不在吃虎的气概,而是在于扮猪时的沉潜。千代下了决心,她希望能有个切实的机会与道长这样世所稀罕的人物单独谈上几句话,或许获益良多。

与伊周寒暄间聊了几句,道长便以任务在身,办事为由,暂与定子请辞。

千代见机会千载难逢,便取扇掩住眼睛以下的五官,趁眾员仍未到齐,谈笑叙说近来种种之时,像猫一样踏着轻盈且无声无息的脚步跟在道长的阴影。

碎步跟呀跟,远离百步以外的喧嚣,到了也不是杳无人烟之境。千代评估时候已到,她深吸一口气,将勇气与睿智一併吸入体内。

「呃…大夫之君…姑父!」千代唤着对方。

听到意料之外的小姬声音,道长驀地回头。

当千代玲瓏小巧的身姿映入他深邃的瞳孔,脸色下意识的一沉,但又努力摆出和蔼温善的问:「有何贵事吗?话说,你好像喜欢注视着我,是我哪里打扮的不好吗?」

「不不不……」千代一闻眼神之事,连忙驳斥,「我只是觉得您有心事。」

她亦礼尚往来,因为千代的优势是甫满荳蔻年华的少女之容,故任一天真无邪的迷花眼笑皆能自然流露,毫不做作。

道长对千代的神情环抱的是一丝狐疑与内心的不确定性,他以歌试探:「红白相间兮,美艷何尝减却春。若何分其色?如今红白浑休问,唯君辨得清如许。」红白梅色相间,该如何辨别呢?无人过问且发觉,只有你看得最透彻。

道长大抵是问自己有何难耐看出这些异于常者的微癥微状,于是千代信口答道:「怎敢敌春寒?不与凡花斗色新。若更分红白,馀香渗身犹不得,还需青眼靠傍看。」当然要分辨还是得凑近点瞧。

「是伊周教你的吗?」道长的目笑夹杂流动仓促的空气。

「没有,伊周不会教我这种事情。我只是想问,您这些动作动机为何?明明并非出自本心,却还要这么做,不会感到害怕吗?」千代认真的把内心深藏已久的话一股脑儿道明,犹如在火山下蠢蠢欲动的泥流瞬间喷出。

「你还太小,又是女人家的,懂什么?」道长一语蔑笑的看待千代,纵然她在他的直观中好像真有些不同。

他随随便便打发千代的模样让她感受不到应有的尊重,她抑制住自己衝上前揍他的衝动,平静的以知性主导全场:「您想成为关白内大臣的接班人,成为关白,我说的没错吧!」

道长压低下巴,沉默不语,千代深信她猜对了,故趁一鼓作气继续说:「这样的确没有任何不可以。我理不明白的地方在于您的行事。

照理而言,您该澈底施展您的才能,令内大臣欣赏,甚至心服口服,进而认定您是未来关白的继承者。倘若如此,您岂需在内大臣与皇后面前做了好大的样子?

您应晓得这样做只是告诉人家您的永远臣服,绝无贰意,与内大臣的传位与否丝毫没有任何关联性。」言至此,千代理性的双眸透露出来的剑光寒气已然出鞘,教人没有勇气直视,但千代仍未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臆测到的原因是,您不打算让内大臣心悦诚服的传位给您,而是打算松懈他们一家的心防,横刀夺爱。」千代直视着道长的双目,她此际发现了道长的致命弱点:缺乏自信。不像道隆的明朗与肯定自己的迷人,他的眼神飘渺不定如丝竹的结尾,千代从他的外在表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姑父,我明白了,谢谢您听我这番喋喋不休。」千代再度恢復一名十三、四岁少女应有的可爱与浪漫,带着原有的状貌折返……

(1)裳裾越长,位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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