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少纳言受到如此惊动,不免慌忙的扭着,隆家赶忙安抚:「你别慌,这样才不会被人惊觉,我等会领你去见一个你一定很想见的人。」
听到这里,清少纳言这才镇定下来,她相信隆家不会欺骗她,于是任由隆家扛至房外。
月黑雁飞高,三人夜遁逃。
一辆马车偷偷地自摄津守宅邸行驶而出,无人惊晓……
待清少纳言再度重见光明,她第一个便是寻找隆家的身影,正当她要开口时,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自背后环抱其身。
「你岂能不告而别?告诉你,不准再这样欺骗我第二次,听懂了没有?」
这声音是……
她驀地回头,不会错的,是齐信,隆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凝睇着齐信在夜黑之中因泪珠而闪闪发亮的双睛,他的指腹心疼的自她嘴角的瘀伤拂过。
这几日自己所深受的委屈且身心的折磨苦痛令她崩溃的扑入齐信的怀里。
「呜…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这几日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明日的阳光了…」
「是我的错…之前总不能硬下态度向你求婚。我不在意你有过前段婚姻、有一个女儿。嫁给我,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好不好?」齐信深情的将她揽在怀中,言谈间是栋世身上所见不到的诚恳与可靠。
「嗯…」清少纳言在经歷此次磨难,终于明白当爱唾手可得时,即要极力争取,否则错过一时,便要一世后悔。
她相信齐信,也答应齐信。
至于千代,自从定子死后,便被挽留在室町邸。
其实,她原本想成为(1)典侍与宰相之君在皇宫效劳。但凡一目睹伊周的憔悴,即于心不忍,以至于最后做出留住其府的决定。不过在室町邸的日子倒也过得悠哉,松君总会黏着千代撒娇。
「母君,假如被女孩子追求,自己不喜欢的话,要怎么回绝?」松君好奇的问着千代。
「咦?」千代有些出乎意料,松君居然会问这种问题,「这你应该还不会遇到吧!而且这种事你去问父君会比较了解。」如果伊周连这问题都不会,已经可以吃土去了
「母君~您教我好不好……拜託啦~」松君嘟着嘴在千代四周撒娇着,没有得到正解不罢休似的。
看着松君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託,他遗传到雪子的那双该属高雅的眸子在他的使用下流露着惹人怜爱的流光,让千代心痒痒。
「小正太…」千代吞了口口水,烈女怕缠郎,父子俩都是一个样,令她招架不住……
「好啦!好啦!写首和歌给你,参考看看,以后一定用的到。」千代折衷的道,毕竟她也没有什么拒绝人的经验,就只有那位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源参议。
「好喔!谢谢母君,爱你……」松君得到自己的目的,开心的环抱住千代。
千代抽了一张夹在书中的帖纸,将脑海浮现的和歌誊写在纸上,清丽的字跡道出求之不可得的心境。
她传给松君说:「这是我还满喜欢的一首歌,忘记是从哪里听来的,大概就是与爱人分手,略带离情依依的拒绝,等你长大以后可以参考看看。」
松君双手接过千代的手稿,满足的点点头,道谢:「多谢母君。」他瞄了一眼手上的书信,兴奋的想着以后。
如果十年后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路边野花诱他来採,他都一概不取。送来的恋歌就用千代送他的这一首作为答歌拒绝就好,很简单,他就可以一直黏在千代身边了。
千代绝对料想不到松君的心机如此深沉。
很快迎来的即是齐信与清少纳言的婚礼,伊周外出参加挚友的婚礼期间,源赖定挺会挑时间的,他故意于此时託身边侍卫将自己捎好的信送到室町邸。
「这是我主上源参议要送给式部之君的,劳烦她一定要回信,我在这里等着。」侍卫诚恳的说。
前来应信的是松君的女房,她恰好在离大门不远处,所以顺道接信。
「源参议呀…」女房这样想着,对方是唯一能与自家主公媲美的美男子呢。那天在贺茂祭上只是遥遥相望,便觉得心神恍惚,魂像被摄走一般。如今有机会替他服务,实在三生有幸啊!
她赶紧跑到后殿将信札之事通知千代,「姬君,源参议託人送来了信件,您千万要回覆。」
听到这件事,千代立马觉得扫兴,当机立断的回道:「我不想看,请你和送信来的人说一声好吗?」
那女房听了有些挣扎,她知道千代铁了心绝对不会写回信,但她又不想让源赖定失望,怎么办才好,自己也不大会答歌,无法代笔。
索性,她先告知那名侍卫:「不好意思,式部之君还在思考答覆,她说等到她写好了再託人送到参议那儿。」
让那名侍卫先这样交差,自己再慢慢想办法。
不过不会写歌委实是一大问题,自己总无顏请经验老成的女房像是出云之君这类的代笔,千代若不同意,她们便无同意理由啊!
边走边思忖着,无意之中便走到松君的卧房里。松君此刻不在卧房内,房间空荡荡的,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唯桌几上有些紊乱。
女房上前替他大略收拾,忽然间,一张字条抓住了她的目光。
她赶忙拾起,那张字条上写着一首和歌,其字跡清丽又端庄工整,应该属于千代笔跡。女房仔细阅读,里头文字大致如下:「事既至如此,纵今须与君绝情。断此相思者,唯欲不愿借人传,只愿亲述话事由。」
此歌情感的活灵活现非常适合作答歌,心生的一计让女房兴奋不已。
女房将此字条对折夹至源赖定送来的书信里,当作回覆的託给一位正要外出採买物品的僕役。
女房自觉做了一件大善事,轻松且自豪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1)同为天皇秘书的女官职位,位阶仅次于尚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