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甩头,把淫乱的画面从想象中驱赶出去,“别说这个了……”
女巫咬着她的耳朵说:“那就跟我好好学习法术的战斗技巧。”
“好、好啊!”等不及地,小公主想换个不那么亵渎的话题,忙不迭地答应了。
“我亲爱的小公主,如果我要来抢你的魔杖,”她说着伸出手去,抢那根乌黑而严肃的法杖,“你准备怎么办?”
“我……”白雪往后退了两步,“像这样。”
梦魇魔跟了上来,白雪退后的速度显然没有她前进的快,她已经退出洞外了,退到了祭坛的边缘,她只好把手背到身后,以保证这小恶魔不能从她手里夺走魔杖。妖精笑得腰都弯了,“我的公主!那你要如何施法呢?”
“呃……我应该再跑快点吗?”
女巫慢慢直起身,说:“好了,幸好你还明白要和你的敌人拉开距离,保护自己的魔杖不被抢走。这就是重点,所有的法术战斗技巧都围绕这两点进行。现在来试试你的小触手能不能把我从你身边拉开。”
小公主正要念诵咒语,忽然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来了,她诧异地扭头,看见一片寂静的森林,可同时她发现这片树林有一些异常,它们……它们忽然一起动了起来。
“是近卫团!瑞文,怎么办?我们怎么逃出去?”
“是个恶魔!”树精们低沉地吼叫,有一些甚至已经冲过来了,花妖们从队伍里腾空而起,在几个老得不行的小妖精的指挥下,毫无章法地飞过来。
女巫转过头对她笑笑,伸出手去抢她手里的魔杖,说:“来啊,好好试试你的新魔杖。”
白雪退后,把魔杖放在她够不到的地方。“这都什么时候了!瑞文!”
魅魔眨眨眼睛,“我什么时候让你身处险境过?等会儿记得说不知道。”
白雪咬着嘴唇,最后咬牙切齿地念出了恶魔的咒语,金色的雾气从魔杖里涌出来,凝结成一条恍惚的灰黑色触须,鞭扫着把女巫扫往了悬崖边上。
“瑞文!”
女巫飞在空中仍然好整以暇,她的恶魔法术召唤出黑雾,强烈侵蚀着所有树精向她投掷来的危险武器,使得它们没有一个能挨着她柔嫩的肌肤就不得不往地上掉去。她的一个响指之后,从山下飞出一只黑色的天鹅,稳稳地拖住她,振翅朝远处飞去,撞开了身材娇小的小精灵们。
妖精的法术流光溢彩,只是让她的飞行稍稍歪了一些,却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倒是小精灵们自己被天鹅巨大的翅膀带起的气流吹得东倒西歪,接连在天上翻滚。
白雪忍不住用袖子擦掉下巴上的冷汗,目送着她的妖精远去的背影。
而树精们早已杀到了她面前,一拥而上,围住了她。
为首的正是近卫团的团长,它脸上的表情大概非常地严肃,“白雪公主!你擅闯禁地,是为了什么?有人说在附近发现了恶魔的踪迹,你能解释一下吗?”
白雪想起了瑞文的话,摇头说:“我不知道。”
这位树精毫无疑问是近卫团的团长,它看起来好像非常恼火,然而白雪并不太擅长读树精的表情,她对她的魅魔口是心非的辨别力要比这好得多。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辨别恶魔,你是说刚才那个要抢魔杖的女性吗?”
小精灵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在旁边窃窃私语。
“是玛琳菲森的魔杖!”
“她拿起来了!”
“拿起来了!”
“没有吞噬她!”
21
树精恼怒地挥挥手,把小精灵们逼退了。毫无疑问它并不太喜欢这些神经质的小家伙们,如果说丛林里也有鹰派和鸽派的话,近卫团无疑属于鹰派,而统领则是鹰派的代表人物。
和温和的小精灵们不同。
“守护者!”
“守护者才拿得起魔杖!”
“没有别人!”
小精灵们互相交头接耳,声音从远一点的地方传来,但确实毫无停止的迹象,它们中间大多数是花妖,还有一些小动物精怪,比如说磷光龙鳗。
“够了!安静!除了守护者,没有人能拿得起魔杖!把它给我看看!”
“噢你疯了吗!你不能!巴尔泽萨!住手!”白雪那位老得快要飞不动的花仙子导师不顾一切地飞向树精,抓住了它厚实的手臂,“没有人能触碰魔杖,除了守护者!”
树精大概被她的魔法缠住了手臂,恼恨地挥了挥手,却没有挥动,它低沉的声音嗡嗡地响起,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显然!没有人能触碰魔杖,除了守护者,她不是守护者,又怎么能触碰魔杖呢?这一定是假的!”
它一把夺过魔杖,“你无权、也不可能触碰守护者的魔杖!”
接着,树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被腐化了,小精灵们首先发现了这件事。尖叫着围着它打转。
“噢天哪,传言是真的!”
“它被梦魇腐化了!”
“只有守护者能驾驭危险的力量……”
“巴尔泽萨在玩火!”
“这魔杖是真的!”
“这玩具似的公主居然真的拿起了魔杖?”
“这不是真的……没有人能触碰玛琳菲森的魔杖……”
树精疼痛地低嚎,刚才愤怒的脸上现在呈现的似乎是痛苦,也许是战士的身份让他忍住了在地上打滚的冲动,可是他的树冠都在抖动。
黑色的魔杖被扔在了地上,白雪走过去把它捡起来,黑色的魔杖在她白皙的手掌中无辜地躺着,好像老树的腐化和它全无关系。
天性中充满了怜悯的小精灵们不忍心看到森林里的伙伴就此被腐化,围绕着它唱起了颂歌,但妖精的法术对混沌毫无办法,只能阻止腐化的扩大,却不能完全医治它。
老得快要飞不动的三个仙女飞到自己过于庞大的学生旁边,“我们知道那危险的魔杖对你毫发无损,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他?”
白雪盯着痛苦地跪在地上的树精,迟疑地问:“导师们,它可是拦着你们找回守护者的翅膀的罪魁祸首,有了它,我们几乎什么事都办不成,它被腐化了,我们就有理由一把火烧了它,不是吗?”
“噢!”最年长的红色小仙女说,“白雪公主!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巴尔泽萨是我们的伙伴!”
蓝色的小仙女说:“他只是对逝去的守护者太忠心耿耿了,他只是想保护森林。”
“它刚才可是怀疑我和恶魔是一伙的呢。”
“显而易见你不是,我们都看见你把她赶走了,快、快,救救他。”
最小的绿仙女飞到她的脸边上,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这是个好机会,我的小公主!快救他,我们就可以向他提要求了!”
“好吧。但我也不确定我能。”
她想起她的梦魇魔教她的第二个法术,为了不让人察觉她和恶魔的亲密关系,故意含混地念动了咒语,控制着灰色的混沌之力放过这个显然和它有过度亲和力的树木。
她的旧魔杖是柳木裹着一根守护者的羽毛,魔力就能从木质的枝条里源源不绝的涌出,可能树木如此容易被腐化就是因为它们和混沌的亲和力太强了,却完全无法控制它。如此说来,正像瑞文曾经说过的一样,人类真是意外地适合学习恶魔法术——一种控制混沌之力、随心所欲的法术。
灰白色的雾气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树精,它被腐化成焦枯黑色的手臂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深绿和深棕色混合的树皮色,痛苦也渐渐减弱了,它慢慢平静下来,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
“……我欠你一份情!”它站起身俯视着公主,然后转身离开了。
但小精灵们没有。
它们继续窃窃私语着,晶莹的花粉撒得漫天都是,山风也吹不走,龙鳗在其中穿梭,不时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被灰色的雾气包裹的祭坛。
“是守护者……”
“她是新的守护者……”
“她一定是!”
“守护者……!”
“守护者!”
“守护者!守护者!守护者!……”
渐渐地,窃窃私语汇集起来,每个妖精——不论是从什么花什么树什么动物变来的——都忍不住加入进来,呼唤着新的守护者。
“白雪!白雪!白雪!——”
年长到几乎飞不动的小仙子对她们同伙的树精说:“长老会必须做出决定,咱们得有一个新的守护者不可!今晚,就在湖边。巴尔泽萨必须来!我不管你们是抬着他还是举着他。你们还得去通知所有的长老,我要让我们的小公主……咳咳,我们的小公主带领整个森林!”
树精奥勒留斯好脾气地安慰着激动的花仙子,“好的……你别激动,当心掉下来。”
“我才不会……我才不会掉下来!”她说着,就和她的姐妹们一起坐在了树精抖动的树冠上喘气。
树精伸手对白雪说:“好吧,今天的练习看来是不成了,我带你回去”白雪被它拉上自己的肩膀,和三位老得没办法自己飞回去的导师一起,坐在树精的肩膀上走回去。
风把拔出守护者魔杖的消息传遍了森林的每个角落,所有的妖精都争相来看这个几个月前逃难到森林里的奇怪异国公主,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就是新的守护者继承人。
就连乌龟也忍不住从水塘里爬出来,爬到了路边。
“亲爱的,你瞧她多像爱洛王后!”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爱洛王后是金发碧眼,你瞧她,黑色的!”
“黑色,和玛琳菲森一模一样啊。你瞧她红润而刻薄的嘴唇!”
白雪尴尬地笑着,说到红润而刻薄的嘴唇,没有人能比得上夜的妖精,梦魇里的恶魔。可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吗?她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帮助自己得到这根威力无穷的法杖?
或者她真的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和她在床上用魔法的性器玩乐,发生的其他所有事情只不过是一场诡异的巧合?
还是她有别的阴谋诡计,只是利用了与森林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小公主呢?
白雪心里就算有一万个问题,也无法马上问清楚了,这夜魇已经说了和她明天晚上再见,今晚就算她来了也见不到她的公主:她老得险些飞不动的妖精长老导师要召集全体长老在湖边开会,它们要她这个落魄的异国公主做这个森林的王。
可难道大家分不清守护者和恶魔的区别吗?在她听的耳朵生茧的故事里,森林的守护者玛琳菲森有着能让树枝重新生长的魔力,而绝不是这种梦魇之力。
夜色降临之时,湖中的景色就变得十分不一样了——尽管白天它就是个梦幻之地,清透的湖水,美丽的植物,清俊的石头伫立其中,美丽的妖精们在湖边徜徉——花粉四散飘逸,晶莹的颜色照亮了一小汪池塘,龙鳗懒洋洋地把花粉冲散,水黾妖精嬉戏着在湖面上跑来跑去,一圈圈涟漪击碎了绮丽的光,把它们带去更远的地方。
白雪还是第二次在这个时间来到湖中的王座前,空了许久的王座附近站着各位长老:树精近卫团的巴尔泽萨代表了所有的乔木;她那三位老得几乎飞不动的导师代表了所有的昆虫仙子和花仙子;一只硕大的乌龟正从从湖里爬出来,身上沾着许多的水藻;一只比巴尔泽萨还大的龙鳗漂浮在空中,尾巴缓慢地拨动着……
几万只萤火虫聚集在周围,在黑夜里组成了一个光亮的穹窿。
长老们沉默地集中在王座附近。流传在森林的传说中,有许多是关于这个奇特的王座的:守护者玛琳菲森用奇迹一样的魔法使王座从两块巨大岩石的缝隙中长出来,枯枝包裹着这个可怕的王座,而她带来了阴霾,乌云永远笼罩着这个恐怖的王座,所有人都不得不臣服于那令人战栗的魔力。
直到爱洛女王定居在森林里,她温暖的笑容驱走了守护者心头的阴霾,王座的枯枝上重新长出了金黄色的叶子与橘色的果子,湖重新恢复了美丽的模样。
王座现在就在白雪面前。森林里的妖精们都称呼玛琳菲森为“守护者”,而把王国曾经的女王称为“爱洛女王”,这是十分正式而清晰的称呼,可在瑞文私下肆无忌惮的不正经猜测里,同样的一个词“女王”,却被她解释成了“王后”。
长老们都沉默着,有的在发呆,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相互殴打,她无聊地不知道干什么,脑中不受控制地想着瑞文说过的话,杜撰着威严的守护者和温和的王后之间亲昵而私密的故事——比如说……她们试过晚上在王座里做些什么吗?被巨大的翅膀(总是出现在故事里的那个)包裹着,王后羞耻又肆无忌惮地坐在守护者的腿上自己挺动腰身,呻吟声冲破了翅膀,以至于所有听见的生物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们什么也不能说,因为翅膀里的一切都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