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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 第77节(1 / 2)

婵姐往日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苏妫垂下的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低着头哽咽道:“姐姐她最想我离开。”

“婵和韩度一样,都把你这女人纵容坏了。”刘神医说完这话转身 回屋,不多时,他抱着个裹得严实的婴儿出来。刘神医将襁褓中的婴孩塞到苏妫怀里,冷冷道:“如果不是婵的遗愿,我才懒得管你。一年,一年后你是 回皇帝身边继续作死还是和小纪走,都随你。”

襁褓中的孩子睡得好熟,小嘴不时吧嗒吧嗒地,可怜的孩子,你的母亲再也不能给你喂奶了。

“刘大哥,你将姐姐孩子给我,这是?”

刘神医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他恨恨道:“婵因为这孩子的父亲一生受尽了屈辱,我是万万容不下他,老夫人现在又中风,苏府想必也是去不得的,所以我想请你将这孩子还给姜之齐。”

“好,我答应你。谁造的孽,谁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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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酒狂自负,谓东君、以春相付。流浪征骖北道,客樯南浦,幽恨无人晤语。赖明月曾知旧游处,好伴云来,还将梦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古道摇摇晃晃地行使,苏妫将头枕在赶车的纪无情肩上,四年了,在长安她什么都没做到,却带了一身的伤仓皇离开。

姐姐的后事自然有朝廷按制安排,蕊珠和王夫人 回苏府去了,夫人有刘大哥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后面车里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苏妫不想去理会,那孩子有六幺和奶娘看着,根本不需要她。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一直冷漠,因为她怕,怕会对这个孩子产生感情,到时候会舍不得还给姜之齐。

“ 回车里躺着。”纪无情柔声对身边的女孩道:“夜路寒凉,你身子弱,莫要病了。”

“无碍。”苏妫挽住纪无情的臂弯,无力地叹了口气,记得初进王府时我们两个针锋相对,那时候我们做梦都想杀了对方。到后来你慢慢喜欢上我这坏女人,我一直告诉自己,杀手是没有感情的,他只是想玩死你。我只记得你曾经对我的坏,却忘了在那些绝望的日子,你一夜夜为我掖被子,给我做了好多补身的药膳,刻了好多兔子。我不愿复仇以外的事干扰自己,一次次伤你拒绝你。可心里,我早已不能割舍这份陪伴的感情,人哪,最怕的就是看清卑劣的自己。

苏妫狠劲吸了吸鼻子,轻声道:“纪大哥,等把孩子还给姜之齐后,咱们就去找韩度吧。有些事,咱们三个必须要说清楚,我不能再拖累他了。”

纪无情将脖子里挂着的木雕兔子掏出来紧紧攥住,她的这句话,他等了两年了。谁还没有个过去?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将来的你,疼惜的是过去的你。我会包容你的一切,慢慢让你从悲伤仇恨中走出。

忽然,马前出现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沉声道:“皇上请二位移步芦苇亭。”

芦苇亭,在不久前,姜之齐就在这个地方约见我,并且准备叫三个得了脏病的男人侮辱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故地重游这个噩梦一般的亭子。

一阵风吹过,芦苇丛发出沙沙声,不知名的虫儿孤单地鸣叫,亭子的飞檐下挂着明亮的宫灯,亭子边站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男人在月光下缓缓转身,英气逼人。

姜铄笑着向朝自己走来的苏妫伸手,朗声道:“小姑娘,朕等了你好久。”

苏妫停下脚步看对面的男人,因为他,我失去了一切,家人,尊严,还有爱人的勇气。

瞧着苏妫一声不吭,姜铄原本欢愉的脸登时拉下,他健步走到苏妫跟前准备去拉女孩离开,谁承想却被纪无情用剑柄挥开。

杀手冷冷道:“有我在,你不许伤害月。”

“月?也是你这杂种配叫的。”姜铄嘴角噙着抹嘲讽的笑,他强压下怒气,对苏妫柔声道:“如果你恨朕,就呆在朕的身边,你拼命活下来,不就是想亲手杀了朕和元兰吗?”

是啊,我做梦都想杀了你们。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腊八那天用绝世容颜征服了你,真可笑,原来看戏的你一直在静静地嘲笑我。

“父皇输了,李氏输了,苏照晟输了,姜之齐输了,张甫明输了,我也输了,我们所有人都输了,就你一个人赢了。”苏妫凄然一笑,她将垂下的发别在耳后,声音没有半点力气:“你厉害,我服了。”

姜铄剑眉紧皱,他大手按上苏妫的肖肩,薄唇带着说不尽的风情,他弯腰柔声对女孩笑道:“你没有输,因为朕离不开你了。”

苏妫忽然抬眼与姜铄对视,她眼里有种执着的热,女孩几乎一个字一个字道:“那我再问你一次,你错了没有。”

姜铄一愣,他很快又恢复了帝王独有的傲气,只见男人背转过苏妫,冷声道:“朕永远不会错,错的是你。”

“好,知道了。”苏妫嗤笑一声,她盈盈半蹲给姜铄行了一礼:“告辞。”

瞧着苏妫和纪无情已经走远,姜铄忽然出声喝道:“站住!”

男人疾步走到女孩面前,他几乎带了些许乞求的语气道:“你心里知道朕的想法,不就好了?”

“瞧见了吧,你明知道四年前在含元殿对无辜的我施暴做错了,可偏偏不承认,你是帝王,你骄傲,就活该我下贱,承受一切。”苏妫挽起纪无情的手,她嘴角勾着抹残忍的笑,对男人狠狠道:“爱是平等的,很可惜,从你这边我只感觉到恨、压迫和虚假。从今天起,我要拾起我的尊严,你若不道歉,我今生永不见你。”

姜铄眼里的热逐渐变成冰,他盯着苏妫看了好半天,咬牙切齿道:“滚!”

最是无情帝王家,好,我这就滚。

苏妫紧紧地握着纪无情的手往前走,从此,长安,再见。

谁知纪无情忽然停下脚步,苏妫惊诧地看身边的男人,他的五官在月光下有种妖异之美,只见纪无情 回头对姜铄勾唇得意笑道:“我会用一辈子守护月,你就好好做你的皇帝吧,大哥。”

第119章 【番外上】一曲婵娟误

此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谷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今天下雨了,我一点也不喜欢,灰蒙蒙的天总能让人心情不好。娘亲一直站在门口向外看,我知道她在等月儿带太医来,我也在等,我真的不想死。

六幺烧的水滚了,母亲忙用瓷碗盛了些,然后将八宝丸化在水里。她笑着坐到我跟前,用嘴将药汁吹凉了些,准备自己喝一口试试温度,谁知瓷碗刚碰到嘴边又挪开了。母亲一手将我的头撑起,一手用勺子给我喂药,她说这药珍贵,别人喝了我的女儿就没了。

我笑笑,并不答话。小的时候我经常得病,又闹脾气不愿意喝发苦的药汁,母亲没法子,总会自己先喝一口然后哄我喝。我多希望这一刻能从此静止,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姑娘,就这样枕在母亲的臂弯,不离开。

药很苦,入喉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我喝不下去,可又不想母亲担心,便挣扎着将一碗全饮尽。

“好孩子,你的病马上就好了。”母亲摩挲着我的手,我笑着看她,嫁入王府两年,我几乎没有再见她,她真的老了好多,眼角的皱纹比从前多了,也有了白头发。我忽然痛恨我的长大,在我心里,娘亲永远年轻优雅,我不想她一天天变老,最后离我而去。

“娘,”我想伸手拂去娘亲脸上的泪痕,忽然觉得肚子好痛,全身的肌肉都在扭曲,胸口像是有块巨石压着一般,我的呼吸很急促,眼睛不自觉地往住闭,我不想死,真的。“疼,娘,我好疼。”

我听见母亲慌乱中带着哭腔的声音:“婵,你怎么了呀,你看看娘,你到底怎么了呀。”

撕裂般的痛初让我一个劲儿地蜷缩成一团,可越蜷缩我越呼吸不上来。我看不见母亲,胡乱地抓住一只温暖的手,我知道肯定是娘的,娘,求你别放开我的手,我好害怕。

撕心裂肺的痛苦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在黑暗里,我没有流血,身上也不疼。在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白光,我走过去,将手放在光柱里,我竟然看到了好多年前。

我姓苏,单名一个婵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婵字。我的父亲是商人,他为人精明能干,颇有些政治眼光。我的母亲出身名门,只不过在家耽搁久了,有了点年纪,这才下嫁给我的父亲。

父亲在娶母亲前,有过几个收了房的,可惜都不生养。后来母亲生了哥哥,父亲开心极了,他为大哥取名为人义,是希望哥哥以后做人堂堂正正,行仁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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