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庭逸只得打住,“淘气。”她是料定他白日有不少事情,不会如闲时一般欣然接受才敢这么做。
炤宁笑着和他拉开一点儿距离,瞧了瞧他指尖那根发丝,“你看,发根是黑的,快调理好了。”又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我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嗯。”师庭逸展臂拥着她,心里琢磨着别的事情。
快到夏日了,怕冷的人,也怕热,到时候要搬到水榭或是竹园去住。
另外,她夏日喜欢在水里畅游——小时候就学会了泅水,而且水性很好。
改建后园的时候,什么都想到了,就是忽略了这一点。
他得建个水池。
他要让宝儿过的舒心自在,以前失去的喜乐,就算不能一点点弥补回来,起码,可以过得相对于而言更为完满。
炤宁的注意力都在那封信上。
是写给她的,语气熟络,询问大周成名的将领有哪些,以及征战时的长短处。似是为着公平起见,问完之后,详细讲述了南楚诸多将领作战时的长短处,并且顺带提了一些人的小掌故。
落款的名字是霍昕。
霍昕是南楚六皇子。
而信上的字迹不是霍昕的。
炤宁玩味地笑了笑,抬手摸着下巴。
原来,蒋连、蒋远是要用霍昕做文章。
大周与南楚是邻国,近几十年来成为地位不分上下的友国——两国疆域、势力相当,若是起战事,别国定会趁虚而入——这是有着数次前车之鉴的惨痛经验。开战便是双方都落不到好,平白叫别的鼠辈坐收渔翁之利,比败给对方还要窝火。为此,索□□好,不给小人平白讨便宜的机会。
在这前提下,两国每年都会互派使臣,有时会在桌面上签订一些关于经商、海运的条约,互惠互利。
两国关系越来越好,在没有要事的前提下,使臣的身份、分量便不尽相同。
大周的皇子自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皇帝要重用的,便是皇帝不信任的,所以这种差事从来轮不到皇子,大多是派重臣、才子前去。
南楚却是不同,只要没有大事,南楚皇帝便让皇子前来大周。
双方的使臣一住数月的情形很常见,并且他们可以四处游历,饱览邻国的民风习俗。
霍昕作为使臣前来大周,是两年前的冬日,逗留至第二年的秋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四处游山玩水,结交名士。
炤宁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算是有些交情,并且还是赌桌上赌出来的交情。
蒋家的人要用霍昕做文章,很聪明;明打明地告诉她,有胆色——如果这些是事实,那么不定何时,不知何地,便会有人拿出与霍昕相关的一些东西,要置她于死地。
可惜,她惜命,在外的日子尤其惜命,醉生梦死的日子,都不会留下能够被人利用的把柄——她从不认为自己怕死,但是从来都承认,最怕的事情就是被人莫名其妙的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