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可以肆无忌惮地骂, 各种脏字眼往外蹦，也不顾这些话赵希能不能听, 好似要骂到她舒心才肯停下来。
这种时候爷爷跟她都会安静下来, 不能走，也不能吭声, 要不然奶奶不肯停歇。
她的底气就是钱, 家里所有的钱都在她手上, 爷爷离了这地儿就活不了，她更不行，下周生活费还在她手上。
就是知道他们不会离开，奶奶才那样羞辱她。
那天她也不知道火气是怎么积攒的，最后一下子爆发了，跟奶奶对喊了起来，最后闹到要跳楼，就这样奶奶还在仗着自己是老人辱骂赵希。
明明现在那条链条的锁已经解开了，为什么她还是很痛苦。
回家的路上，赵希任由自己消极，就这么靠在李牧赫身上，即使在这烈阳下也没有松开过他的手。
按照赵希一贯的处理方式，她现在应该是快速回家，一个人待着，直到把这股情绪忘却了才算了事，但她现在强迫自己以一个正常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至少不要什么都不跟李牧赫说就消失。
进入单元楼后，阳光的注视消失，楼梯间的阴冷凉风让赵希瑟缩了一下，更加像个无助的幼猫，紧缩在李牧赫怀里。
而李牧赫也做不了别的，只能搂着她，让她有个支撑点。
回家后，李牧赫纵使再洁癖，这个时候想的也是先让赵希到床上躺着休息，之后床单再换就好，可赵希到家后就先去衣柜找了睡衣，拿着它去了卫生间。
外面的阳光想钻进来探个究竟，但李牧赫却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骤然响起的声响吓了橙子一条，直接惊醒跳下沙发。
李牧赫见状赶忙将橙子抱进怀里安慰。
浴室地水声响起，李牧赫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浴室的方向，隐约地听到几声压抑地抽泣声，但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橙子的爪子捏了捏，低下头掩饰掉有些泛红的眼眶。
在赵希洗澡期间，李牧赫也给自己找了点事儿做，他将橙子关在客厅，到卧室给床换了一套新的四件套，上面还有留香珠好闻地味道。
他还拿吸尘器吸了吸，将上面的绒毛都吸走，最后打扫了一下卧室，将东西归置整齐，又找了之前赵希买身体乳时送的香烛，点了放在床头。
那边赵希在卫生间吹头发，这边昏暗的室内泛着莹莹烛火，李牧赫还将空调打开，调到了二十四度，等全部都弄好了才出来。但他也没有停歇，而是给赵希泡了壶红茶，见赵希吹完头发了，还拿了一杯递到她跟前。
橙子跟着跑进来，气势汹汹地扒着李牧赫的裤腿，似乎要报不放它进卧室之仇，嘴上喵喵呜呜的，应该是骂得很脏。
赵希瞥了眼脚下，笑了下，但那眼里却有掩饰不掉的疲惫，她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让她一愣。
“喝点热的，睡一会儿。”李牧赫知道她喜欢喝冰的，但还是倒了杯温茶给她。
她听完小抿一口，还问，“那你要学习吗？”
眼下和鼻尖的泛红不难猜出她刚刚在里面哭了，连说话声都是囔囔的。
李牧赫见她乖乖喝了，摇头道：“陪你睡会儿。”
赵希闻声侧身，“那你去洗澡吧。”她知道的，李牧赫外出回来后不洗澡是不上床的。
在李牧赫洗澡的时候赵希也没去卧室，而是坐在餐桌上喝着热茶，橙子这个妈宝猫则是乖乖地立在另一个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李牧赫洗澡快，她茶还没喝几口，就见他出来了，赵希见状给他倒杯茶。
“走吧，里面我还开了空调。”
“粘毛器呢？”
“在卧室。”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没去抱橙子，但没关系，橙子会自己走。
它跳下椅子，跟在两人后面，昂首挺胸，还先一步走到卧室门口等着赵希给它开门，但谁想，李牧赫却将它抱起，往身后一放。
门确实开了，但李牧赫却在进去后挡了一下，把橙子拦在了外面。
没关系，它的爪子会出手。
橙子不停地把门，还在外面可怜地叫，本就是个被宠坏的话痨小猫咪，见没人放它进去，就一直在外面呜呜汪汪的，偶尔还会转换一下音调，像个小猫一样喵两下。
它这样子本该是恼人才对，但躺到床上的赵希听了却是一笑，“你不放它进来，它能叫半个小时。”
橙子自小都是跟赵希一起睡的，永远睡在赵希枕边，之前晚上李牧赫没放它进来，它就真的叫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赵希听到它嗓子哑了才松口。
这回它打算继续耍无赖，叫到开门为止。
结果没喊两声，就看到门开了个小缝，橙子抬头看去，不是赵希。
它也没理，甩着尾巴就钻进去了，还跳上了床，在赵希枕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橙子就是驱散一切不好情绪的暖风，赵希将它捞进怀里，摸着它的爪垫，心情也好了许多。
李牧赫回来后看到的就是霸占了他位置的猫：“……”
赵希抱着橙子，长舒一口气，见李牧赫重新躺下了，还跟他说：“我觉得我进步了好多。”
李牧赫闻声看去，等她的下文。
“我以前要是遇到这事，绝对是不跟任何人见面交流，安静地躺一晚上，可能还会哭，第二天甚至会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冷着脸，什么话都不说，要持续好几天。”
她说完后往李牧赫身边靠了靠，“现在洗个澡就好了。”
被夹在中间的橙子皱着眉，用爪子抵着李牧赫的身子，努力地保持着距离，它认真它的，他们俩聊他们俩的。
李牧赫像模像样地摸了下她的头，“长大了。”
本以为她还会说些什么来感叹一下的，然后就见她将橙子抱进怀里，转了个身，“好了，睡吧。”
“……”
李牧赫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说，他又看了一眼刚刚换的被套，赵希刚进来的时候貌似都没有感叹一下他的精心布置。
她这入睡的速度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