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刘丰昭独自拿着助產箱,到蓝安淑说有孕妇的家户毛遂自荐。
有个怀孕约五个月的孕妇当场请她帮忙触诊、听诊,她检查完,说目前一切都好。
孕妇觉得很新奇,问道:「看得出是男是女吗?」
刘丰昭摇头。
「看来西洋的技术也没有比较好嘛!」
「这技术主要是加强医疗与卫生观念,好好地接生,让母子都平安,避免感染,而不是判定男女。」
「这样喔……」孕妇嘟起嘴,看着刘丰昭的名片,「你姓刘喔?刘產婆?听起来好像流產婆,有够不吉利!」
刘丰昭有些洩气,顶着大太阳回到助產所,在炉灶起了火,准备用蒸气消毒方才使用的道具。
看到打扫乾净的炉灶,她又想起了蓝安淑。
距离两人吵架已经五天了,蓝安淑没再出现在这间助產所,刘丰昭居然有点不习惯。
也许以后蓝安淑都不会再来了?
刘丰昭心头一阵烦躁,在走廊来回踱步。
或许是蓝安淑曾经对她的技术展现认同、给予协助,所以她多少有些遗憾或惋惜吧?
但是,这个芳崙庄就是食古不化,对她带来的新技术与新观念百般抗拒,她早该知道蓝安淑骨子里也是这种冥顽不灵的傢伙!
她带着无处宣洩的愤怒,用力地跺脚,「可恶,可恶的芳崙庄!可恶的蓝安淑!」
有人敲响助產所的门。
该不会是蓝安淑吧?刘丰昭忐忑地打开门。
门外是一名时髦女子,西式短捲发搭配欧风衬衫,迷你裙下露出线条优美的长腿,一旁的人力车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丰昭!我好想你!」迷你裙女子拎着行李箱,扑向刘丰昭。
刘丰昭闪避不及,被她扑在地上,「你做什么啦,何秀桃?」
「我就想来看看你啊。」
「你起来。」刘丰昭使劲把她推开,起身关门。
「你怎么会来这里开业?也太乡下了,我坐车坐到全身痠痛。」
「对啊,这里人真的很不喜欢新事物,寧可听信先生妈那些乱七八糟的教导,气死我了!可恶可恶!可恶!」
「是你刚刚在骂的蓝安淑吗?」刚才在门外,何秀桃听见了刘丰昭的怒吼,那让她大吃一惊,迟疑了几秒才敲门。
「她也是很可恶!」
「她是谁?」
刘丰昭停顿了一会儿,抱怨之语源源而出:「就是一个疯子!本来要帮我宣传產婆业务,最后却窝里反,把我臭骂一顿。气死我了,那个蠢女人!有够不文明!」
「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么生气地抱怨别人耶……」
何秀桃和刘丰昭已经有六年的情谊,她认识的刘丰昭,总是情感淡漠、面无表情,只有面对生死之事才会表现出怒气。但刘丰昭现在的态度,像是在为某个人本身气恼。
「都是这个地方太落后了!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