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那个女孩让他迷惑。
一点也不慌张,一点也不兴奋,一点也不动摇,态度近乎冷酷。
这一天在佐佐木摄影棚,平野在进进出出时都有一种自己在被人”研究”的感觉。而且还是被放到显微镜下的那种。
到了佐佐木,他一眼就看到了另外那个台湾女孩,穿着那么醒目的深紫色,让他不注意到也难。那兩个等在公寓的女孩等下会过來吧,他那时这样想。
结果也证明了他没猜错,等他下次出來到車上拿东西时,她们三个已经挤在一起了。一出來,就又是那锐利得不该像是女孩该有的眼光,在刺着他。
那是一种企图要讀穿他的眼神。
他觉得奇怪,她应该是白石的歌迷吧,那干嘛这样地看着自己。这眼光跟他以往遇到过的歌迷都不一样,其他的歌迷有些羞涩,有些热情大胆,有些满怀梦想,但都没有像她这样的。那么冷静,那么伺机而动,那眼神好像让他快要想起一个人是相似的,是谁呢?
羽多野?
想起这个人,他震了一震。
是有点相似,虽然平静,但眸中却有着不断的心思在打着转,这是一直边看着什么边在计算什么的证明。羽多野的眼神也经常是这样的,特别是自己向他报告工作上的进度的时候。就羽多野和他的关係和相互之间的立场,这不奇怪。但这个在今天初見的女孩为什么就用这种眼光看着他?又为了什么?
他有种没法好好形容的预感,自己在未來可能跟这女孩扯上什么关係,因为从今天早上在公寓前的情形來看,他觉得这女孩是个不会吝嗇行动的人。
行动?什么行动?就歌迷的立场而言她能对白石做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把車门拉上,上樓去。途中又望見那女孩带着一抹沉思的表情咬着菸在看着自己。他决定不要去理刚才自己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进了电梯。
踏进練舞室,他看見白石和望月一起靠在墙边喝饮料。
他又想做什么了?
自从望月脚上水泡破掉的那天起,白石跟她亲近了不少,虽然是一点点一点点地在推近,却是确实的距離。不但和舞者的大家一起出去玩,还要了她的电话号码。白石告诉他,那天望月跟他告白自己从出道前就是自己的歌迷了。他听了没說什么,只回了白石一句:「那她更玩不起假的。」
白石笑着环上他的颈脖:「你担心了?」
他是不会在意那些在白石身边的女人的,他反而担心白石会不会伤害到人家。会让他心里消化不良的只有羽多野一个人。他认为既然承认了自己心中的爱情,就要诚实地去面对,只爱白石一人,不听耳边的杂音,不管这蝴蝶要再怎么去飞扬。事实上要是他要认真去吃醋也只是给自己找麻烦,白石完全不传緋闻也不自然,所以你可以說他只顾着埋着头去爱,除了那些他不能给白石的以外。
而白石除了想气他以外是不会故意和女星交往的,这循环在他俩决定接受羽多野的赌局时的那一夜便开始,白石对他的欲望永远不会满足。所以这几年來是有几桩新闻传出,但都被解决掉了,那是因为白石实在是很会玩,他总有办法让女方先提出分手-----这也有一部份是來自他没法给人安全感吧。总之,到目前为止他的情史都结束的平平安安,只让平野在每次曝光时練就一手飞車衝出记者群的好技术而已。
平野走到白石的那兩个装着各式舞鞋的大背包那儿去,今天排演的进度不错,柏木很满意,看來是可以早点回去,天也黑了一阵子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白石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还有望月在问的声音。
没听到白石回答,大概只是笑了笑而已。
他默默地转身去饮水机那儿倒了杯水,随手抽起自他成为白石的经纪人以來就带在身边的东西,走到他们那边去。
「敏,吃药。」
白石望向他。「我只是打了个喷嚏。」
「你一向一感冒起來就很麻烦,现在天天排練身体又累了,还是小心点的好。」
白石看看他,笑了,感冒在他俩的歷史中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好吧。」
「你总是把感冒药带在身边的吗?平野先生。」望月有点意外的问。
「是啊,忙的人因为抵抗力比一般人弱,只要一点病菌就可能搞得很大,望月小姐自己也要小心喔。」他笑着答。
「也对。」望月說。「我记得有一次塑胶眼淚的巡回演唱会就是因为白石先生感冒了才中途取消。」
她没注意到身旁的兩个男人的时间因她的话而暂停了一兩秒。那次演唱会。
在后台强撑着脚步寻找平野的白石。那是他们的开始。
「就因为有这种前例我才不得不小心的。」平野先从回忆中醒过來,转向白石。「敏,今天排練结束后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才說到这儿呢,柏木就走了过來了。
「今天就到这儿就可以了,本來就只剩下再修正的份的。对了,敏,要不要跟大家一起去吃饭?」
望月望望白石。
「不了,谢谢。」白石甜甜地笑着。「我好像有点感冒,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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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爸,请你转告社长,我不过去,我感冒了。」白石握着手机,左手捧着一杯热茶說。
「怎么又感冒了呢?马上就要开演了,我这样讲豈不是让社长更担心?」渡边敲着笔說。「到底是怎么样了呢?」
「明宏說我感冒了,没关係,已经吃了药了。」白石啜了一口茶。
「叫明宏來跟我讲。」
「明宏-----!」白石举起了手机。「爸要跟你讲话,那锅粥让它在那边煮就可以了啦。」一直站在爐前怕那锅什锦菜粥滚出來的平野转过头來------其实是白石加了太多料在里面
了-----走过來接起电话。
「喂?」
「怎么会感冒了呢?这可不好收场啊,有发烧吗?」渡边问。
「不是,是他打了个喷嚏,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他吃了药,结果他就一直叫着自己感冒了,没有那么严重。」
啊?渡边心里想。但是他一下子也就明白了,这几年來,白石只要是碰到”感冒”这兩个字反应就会不一样,总是趁机会跟平野撒娇。
看來今晚又会是一场拉锯战了。
「好了,我知道了,社长那儿我去說,你就好好对付他吧。」他叹口气。
「社长今晚要找他?」平野问。
「嗯。」渡边不愿多提,不想让平野心里不舒服。
他们三个人-----羽多野,白石和平野-----现在的关係,不,应该是从平野许下那句諾言开始算起的关係,是非常诡異的。相爱的偶像和经纪人共享着超长的工作时间,但白石还是会时时应羽多野的召唤去栖息在他那里。纵然几乎是共有人生,但平野和白石却没有住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要掩饰,一方面是为了让平野透口气-----只要他和白石在一起时他的心中就完全不摆其他任何东西。这虽然是令人感动的爱,但这爱也常使他自己感到难以呼吸。白石对于不能得到他所有的一切感到不满,但羽多野却奇妙地能体会他这种感觉。所以常常召唤他的鸟儿,儘管知道这样做平野又会有别的矛盾,这也是羽多野报復平野夺走白石的心的方式
之一。至于白石,他不是对羽多野没有感情的,只是那是一种近乎惯性的惰性,他也知道自己去羽多野那儿平野会不舒服,所以偶尔是不得不服从羽多野,也有些时候是要确认平野的心意,他会回去羽多野那华麗的鸟籠里。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由于平野不能给他的某些东西,他也需要被满足。当然,可能的话,他更希望能满足平野。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只能用变形的行为來做到这一点。因为平野的性向是个正常男人,而且他虽然突破了一般认知爱上了白石这个人,却一直排拒着那种爱的进行法。
白石在性方面的第一个对象是羽多野,所以他心中根本没有这种分别。他不懂平野心中的纠葛,所以就自然会时时用他习惯的方法來表达他的爱,企图打破平野内心的墙。
比如說,在喝完粥以后半倚在坐在沙发上的平野身上把他的侧颈当甜点來嚼。
「敏,」平野移动一下身体。「你让我明天又只能穿衬衫了。」白石看看自己留下的记号,边轻笑着边把脸整个埋进去。
「不是說感冒了吗?不要早点去睡?」平野說。
「还没洗澡呢……….。」他把整个脸都鑽进polo衫的領口,贴在平野的锁骨上。
「那就去洗啊!不要在这里压着我。」
「你帮我洗就好了嘛……..。」他又开始去舔。
平野叹了一口气。「好,洗完就乖乖去睡觉,放我回去,好吗?」白石只伸出双手來攀出他的颈背而已。
平野把他整个人抱了起來,也不去理音樂还在放着,走到浴室,把他放了下來,开始帮他脱衣服。
这通常是白石非常享受的一段时间,看着那双大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想着自己在他眼中映出的是什么模样?他多么想也伸手去解开平野的衣服,他知道在那布料下的肌肉有多么坚实,他希望能被那火热无屏障的怀抱所拥抱,但要得到不能拋开一切的情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却多是需要些努力的。
「明宏…….,你今晚不要回去了………。」感觉着全身的毛细孔曝露在空气下,他喃喃地說。
平野用打开龍头这个动作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