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莜时不时给出看法和建议,对于蒙迪的进步也是看在眼中,乐在心里。
蒙迪对她所流露出的感情和依赖越来越多,繁莜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妥。
他经常会把各种各样的情绪说给她听,开心的,烦恼的,通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倾诉给繁莜。
有时看见夸他的微博,就开心地读给繁莜听,嘴快咧到耳根了;有时健身过后,就会拍下腹肌的照片,晚上的时候偷偷发给繁莜,害羞地求表扬;有时没休息好身体不舒服了,就哭唧唧地抱着繁莜的胳膊说他快要难受死了。
繁莜知道蒙迪这小孩可能不单单拿她当姐姐,但她却最多只能当他的姐姐。蒙迪没有进一步表达出他的情感,一直这么暧昧而朦胧地用小事表示着,繁莜也只能装聋作哑,当作完全不知晓蒙迪的小心思。
终于,平安夜那天,蒙迪终于忍不住要说了。
一大早,蒙迪就跑过来问她下午有空吗,想请她去电玩城玩。
繁莜也觉得是时候说开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繁莜其实对电玩不怎么感兴趣,只在旁边静静地看,偶尔上手一两次。倒是蒙迪玩得很是起劲,繁莜每过一会儿就得帮他去换一次游戏币。
期间,她还得仔细检查他的帽子和眼镜,唯恐他一玩嗨了把这些面部遮挡物给摘掉,到时候给狗仔拍下后就不太好办了。
傍晚,天黑的挺快,繁莜和蒙迪并排走在街道上。街道边的服装店铺早已装上了圣诞节饰品,门口摆了很多的圣诞树,夜空中飘洒下纷杂错乱的雪花。
走过了一家水果店,蒙迪冲的一下溜达进去,匆匆拿了一个深褐色的蛇果付钱。
蒙迪把蛇果递给繁莜,繁莜笑着接过。
自从离开校园后,这还是她第一回收到平安夜的苹果。
蒙迪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道:“祝高兴姐永远平安快乐。”
“谢谢。”
两人无言地走着,踩着地面上薄薄的一层落雪,伴着暖黄色路灯一直走到了繁莜的小区门下。
蒙迪见繁莜要进去了,急忙不安地抓住繁莜的胳膊,支支吾吾道:“姐,其实我……我挺喜欢你的,我也知道不该这样,可是就是,就是管不住心,跟你待在一块就很开心,我……”
“好了,我知道了。”繁莜拍拍蒙迪的脑袋,像拍着一条傻乎乎的二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
“为什么?你心里有人了吗?”蒙迪虽然心知繁莜应该不会答应自己,但是听到她的拒绝,蒙迪依然心有不甘。
“嗯,有人了。”繁莜很轻飘飘地说出来,似乎是心里想着情郎,眼里也流着蜜。
“梁哥吗?”蒙迪酸涩地吸吸鼻子,眼角发红。
“不是他。你见过的。”繁莜抬手擦去蒙迪眼眶里快兜不住的泪。
蒙迪紧紧地抱着繁莜,浑身颤抖,哭得一抽一抽的。他终于知道那晚吃饭时让繁莜表现得不正常的男人是谁了。
繁莜回抱住他,轻抚他的背,等待他平静下来。
小男孩的感情总是这样,热烈,真挚,汹涌澎湃。
离两人相拥处五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车顶已经落了一小指节厚的雪,车在这停了有两三个小时了。
车窗里微弱的橘黄色的香烟光晕乍然熄灭,车窗被降了下来,刷拉地跟着滑下了一块蓬松的雪,抽到一半的烟被扔了出来,一同飞出来的还有一个敞口的油皮纸袋。
沉甸甸的油皮纸袋砸落在雪地上,一颗颗又大又圆,被炒得金黄香喷的裂口栗子从袋中滚了出来,很快就被飞舞坠落的雪片覆盖,逐渐掩没于皑皑白雪之下。
男人驱车离开。
他一定疯了,疯了的人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自虐。
只有疯了的人才会带着旧情人爱吃的小吃,在漫漫雪夜里苦等来一个情意绵绵的相拥而泣。
繁莜进屋后,终于给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了电,一开机后看见了三个未接电话,来电时间分别是三个小时前,两个小时前,一个小时前。
来自同一个号码,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