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已凉得很了。一场透着寒意的雨落下,有好些街上的铺子都添了羊汤的营生。
柳府的小厮去驿站取回了信,就急忙钻进了厨房里喝汤取暖。
绿夭拿了信呈给柳若言。
柳若言已梳洗完毕,边吃着早膳,便看信。
信是柳沐深写的。
柳世忠在到了蕲州后,给柳沐深去了信要他立刻回来,等在家中给他找门路。
柳沐深大概已经知道了家中目前的情况。
只是他还有些不能相信,在信末询问柳若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云氏柳书琪可安好?
他没有提到白氏,柳若言有些淡漠的想。
柳沐深自生下来便抱给了白氏,长到七岁柳世忠几乎可说是手把手的教。
远离了后宅妇人的柳沐深成长的飞快。
而后便是在课业上精进,而后便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柳世忠令他外出不得归家,柳沐深只在自己到达边境从军之时来了封信说过一次。
其后连着五年每年都是年底一封家信报平安。
可以说,如今的柳沐深究竟是个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没底。
除了柳若言。
她这个哥哥,本就心软,在边境磨砺了几年,虽然心性比从前强硬了不少。
但谈起感情还是不够通透。
他心中有憾,自己生母是个妾室。
可他心中也知晓如果不是将他放在白氏身边养大,如果不是白氏再没有子嗣。
他的一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跟这个哥哥谈大义,可以。
谈小情,怕是不行的。
既然这样,那就全都揭开吧,还维护什么面上的和善?
柳若言这般想着,只将那信收好,给了杜鹃一点银子要她找几个跑腿的人在城门口盯着点。
杜鹃有些诧异:“小姐?少爷回来之前必有信使到。咱们还要派人等着吗?”
柳若言静默了一瞬,随即淡声道:“只怕有人要截胡。”
杜鹃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她自己因着好奇在城门口守了几天。便果不其然看到了柳书琪。
柳书琪跟从前很不一样,她看起来十分沉静,再没有从前那种隐含高人一等的姿态。
她穿着粗布麻衣,头发随便挽起,混在城门附近的脚力里,神情阴桀地盯着进城来的每一个人。
杜鹃隐隐觉得这样的柳书琪有些让人害怕。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惊异,柳书琪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朝她这里看来。
杜鹃猝不及防跟柳书琪眼神对上。
柳书琪勾起一个阴狠的笑,挑衅似的看向杜鹃。
杜鹃只觉心惊肉跳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渗人感。
她回去一点都不敢隐瞒的告诉了柳若言。
柳若言点点头,安抚道:“我知晓了。你别自己去,找个眼生的脚力,唤他记住大少爷的画像。有任何异动都及时来报给你知晓。”
杜鹃这才心有余悸的下去了。
柳若言直皱眉,连杜鹃这般胆大的都感觉到了柳书琪的变化,心生惧意。
这府里的人便都不能用。
这时绿夭端上来一碗新茶,有些小心翼翼的递了上来:“小姐,尝尝这新买的茶。”
柳若言心里挂着事没注意到绿夭的神色,拿起来喝了一口。
却被这满口余香吸引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