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季礼常仍旧悄然潜入皇宫。
他之前为了探得左长乐的囚禁之地,将这么多年他在宫中的眼线全都用上了。
这次,他依旧按照上次的路线悄然而至。
猛地,他身形一顿,又有些不确定。
上次,他为了潜入,杀死了一大片侍卫,若他是太子,定然会将人快速转移。
不过,这几天眼线并未传来新的消息。
左长乐仍旧在东宫那座偏僻的宫殿?
季礼常潜入东宫,发现囚禁左长乐的那座宫殿比上次来的时候守卫更加森严了。
约有十几名弓弩手隐藏在高处。
居高临下,将那座宫殿尽收眼底,他是再不能从屋顶探入了的。
唯一能确认的是人还在。
季礼常放了心。
他离远了点,悄然滑下,候在暗处静静等着。
他几乎神经紧绷了一整夜,终于天亮了。
他候到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进去送饭。
季礼常没有轻举妄动。
直到中午,又来了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来送饭。
季礼常跟在他身后。
过了没一会,这个’小太监’又重新拐了回来,手里仍旧提着食盒。
他看起来十分沮丧,垂着头时不时抬手用衣袖拭泪。
守在门口的侍卫喝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小太监尖着胖子道,“那人一口没动,公公骂我办事不力。小的没办法了,这才拐回来。”
这小太监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简直要命。
一个侍卫打开食盒看了看,确实里面一口没动,他点点头。
小太监赶紧收拾食盒,一边收拾,一边连连称谢。
就在这小太监转身要走的时候,侍卫忽然喝道,“慢着!你怎么与方才不大一样?”
这小太监一愣,随即苦着脸道,“大人,您是不是在说笑?每顿饭我们来送的人都不一样,您哪能就记住奴才这等长相,再说,奴才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小太监,卑贱的很,您记不住也是有的。”
这小太监说自己卑贱,神情上却没有半分自怨自艾的气息。
虽然嘴里说着谄媚的话,却不让人讨厌。
这侍卫也有点弄不清楚了。
他想,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这小太监见他不放,终于着急了,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金马,一边低声道:“这是大监赏我的小金马,就送给大人了。哎,小金马没什么,日后当差当的好,定然还有,可今日这差事办不好,说不定又要打回去做低等杂役苦工!大人就当可怜小的?”
这侍卫被磨得有些心动。
可又想起了上一次屋子里悄无声息的死了十来个兄弟。
侍卫便道:“既然这样,你将门打开,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随时得知。”
小太监连连点头。
侍卫终于放了行。
屋门大开,水池与门之间却有一扇屏风挡着。
小太监低着头弯着腰提着食盒走到屏风后。扑鼻而来的却是一股比上次更浓重的腥气。
他一手开食盒,另只手却摸在了自己腰间。
他暗暗瞟向左长乐,需要左长乐给他一个确定的眼神。
哪知,这么一望,却吃了一惊。
左长乐面色隐隐有些发黑,双目紧闭,眉心微微皱起,似在忍耐着痛苦。
季礼常自认假扮的小太监毫无破绽,可若是左长乐变成这样,他今天就白费了这番功夫。
季礼常随即捏着嗓子唤道:“送饭了。”
水池里的左长乐手指一抖,铁索叮铃咣啷做响。
左长乐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狠意。
“怎么又来了?不吃!”左长乐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