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那硕大的牌位上,正清清楚楚地写着五个字:“雨神李定国”!
老王并没有在意三位来客的异常反应,自顾自地拜倒在地,三叩之后,起身把篮子里的祭品恭敬地摆放到香案上,同时对罗飞等人解释说:“我们寨子是靠天吃饭的。雨神保佑了我们世代富足平安。”
罗飞脑子飞转起来。根据他已知的情况,这个寨子都是李定国部属的后人,把李定国供奉为神倒也不算特别奇怪,可有一个疑问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是龙王庙,为什么会供奉李定国?”罗飞寄望老王能给他一个答案。
“原本也是供奉的龙王,但龙王干吃供奉,却不给寨子降福。”这其中的原委本是寨子里时代相传的故事,老王自然知道,此时向罗飞等人娓娓道来。
原来李定国当年在溃败入丛林之前,曾率军在勐腊一带驻扎。那年干旱,村寨面临颗粒无收的危险。村民们成群结队到龙王庙求雨,但连日下来,却仍是烈日炎炎。李定国恰到村寨中巡查,知道这个情况,便到龙王庙中大骂,大致意思是:你身为龙王,掌管降雨,现在久旱无雨,黎民受难,你有失职责;我身为将军,担有保国安民的大任,现在,我就要替老天惩罚你!
骂完之后,李定国派人拆了龙王的神像,又做了自己的塑像,自封“雨神”,然后留下一员大将,让他每天带着村民叩拜“雨神”,并且留下话说,如果村民的诚心能让“雨神”感动落泪,则天必降大雨。
村民们开始都心存疑虑,但迫于李定国的军威,只能照办。结果连续叩拜了三天,“雨神”的塑像居然真的流泪了。当天夜里,大雨倾盆,村寨的旱情得解。
村民无不感恩涕零,从此供奉李定国为寨子的守护神,世代不移。
听闻了这段鲜为人知的传说,岳东北兴奋不已,连声感慨:“拆龙王像,自封‘雨神’,李定国的魔性尽显无疑!太好了,这一段值得大书特书,太好了!”
周立玮则完全是另外一番反应,他哑然失笑,反问老王:“雨神落泪,天降大雨?这可能吗?是传说也就罢了,难道你们现在还相信这些?”
“当然相信。”老王说话的声音不大,仍然是一副老老实实的神态,但他的语气却又如此坚定,不容辩驳,“寨子里世世代代的村民,每人个都亲眼看到过雨神落泪。”
很自然,周立玮马上追问了一句:“你也见过?”
老王默然点点头,他的神色是如此平静,看不出丝毫撒谎的痕迹。
周立玮难以理解地摇着头,然后看向罗飞,显然在询问对方的看法。
罗飞却没有做任何主观上的表达,他只是又问了一句:“那明天,我们能看到雨神流泪吗?”
“我们的心很诚,而且只要是寨子白头领搞的祭拜,雨神从来都是显灵的。”老王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话语已经明白无误地表明了态度。
“那事情就简单了。”岳东北哈哈地笑了起来,“是真是假,明天就会有分晓!”
罗飞没有再说什么。他断然无法接受雨神显灵的说法,但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明天,事实会说明一切。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之时,忽听得门口脚步声响起,又有一个人来到了庙宇内。罗飞等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个子不算高,但看起来身体很是健硕。
小伙子显然没有料到庙里会有这么多人,他先是一愣,随即警觉地问道:“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这是住在我那里的客人,今天刚来。”老王连忙回答,看神情似乎对小伙子有些畏惧,“我来上祭品,他们想一块跟着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小伙子的言辞颇不客气,他用敌意的目光在罗飞三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又看向老王,“明天一早就要开祭祀典礼,白首领不是说过吗,天亮之前谁也不能再打搅雨神!”
“知道知道。”老王怯怯地解释,“现在不还没有过天吗?我们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