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妖冶的女子赤着身体凑过来,她用手轻抚着阿华的胸膛,调笑着说道:“帅哥,想什么呢?”
阿华却不搭茬,他展开手臂将那女子推开,然后抓过床头的外衣,掏出钱包来扔在对方的身上,冷冷地说道:“自己把钱数好,穿衣服走吧。”
女子撇撇嘴,颇有些无趣的样子。她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刚才还热烈如火,转眼间却已冷淡得像冰川一样。
好在他付帐的时候倒不墨迹。女子这么想着,嘴角又挑起了一丝笑意。她翻开钱包,从中数出一叠百元大钞,然后便抓着钱开始穿衣服。她的动作麻利得很,而且要穿的衣服又实在不多,所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收拾妥当了。
“帅哥,别忘了我啊。下次想玩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女人在床头柜上放下一张名片,扭着腰肢离开了。
阿华把手伸到枕头下摸索了片刻,找到了此前刻意摘下的佛珠——如果在做那件事的时候还带着佛珠,他觉得会是对女主人的一种亵渎。
几小时前,当女主人将佛珠带在他手上的时候,他完全能体会到对方的良苦用心。但他只能在内心深处回应以淡淡的苦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久之前,他也曾奇怪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杀邓总?后来他渐渐的明白:他们所处的世界就是这样,或者你杀了别人,或者你被别人所杀——这就是他们的规则。
当凌恒干和蒙方亮第一次显露出吞没龙宇集团的野心时,阿华便知道和这两人的关系再无调和的可能。如果不抢先把对方踩在脚下,那么自己就必然会被对手打入地狱。
作为邓骅生前最亲赖的手下,阿华的选择是毫无悬念的。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以稳住对手,暗中则开始策划致命的攻势。他知道自己丝毫不能大意,因为他的地位并无法同两位副总相比,一旦出手不中,便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令他也没有想到的是,蒙方亮暗地里竟也有自己的算盘。他主动找到了阿华,表达了对凌恒干越权行为的反感,同时他还暗暗透出口风,有意联合阿华一同“做掉凌恒干”。
阿华当然明白,蒙方亮这样的态度绝不是出于对邓氏家族的忠心。他只是不甘心为凌恒干夺权做嫁衣罢了。
凌蒙二人都是邓骅早年间打江山时的生死弟兄,而蒙方亮的地位一度还在凌恒干之上。只是后来蒙方亮获罪入狱,再出江湖已物是人非。邓骅在世的时候他倒不敢有非分之想,于是便暂时蛰伏下来,在集团里谋了个闲职,似有退隐之意。
现在邓骅突然死亡,龙宇集团出现巨大的权力真空。蒙方亮的野心便也重新骚动起来。这些年凌恒干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中早已积怨颇深,只是势力所限,难以发作。而那天集团高层在龙宇大厦会晤之后,蒙方亮敏锐地捕捉到了阿华对凌恒干的不满。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借着为邓家除患的名义,联合阿华铲除凌恒干,然后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龙宇集团的第一把交椅——这便是蒙方亮心中的如意算盘。阿华接受了蒙方亮的暗示,两人开始密谋铲除凌恒干的计划。蒙方亮得意地认为自己是操控全局的棋手,但事实上,他却只是阿华两指间轻拈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时候另一颗棋子的出现为阿华的行动提供了更大的便利。那天晚上,阿华在自己的场子里偶遇走投无路的韩灏。于是一个借刀杀人的想法开始在他心中酝酿成型。
阿华给韩灏提供了避难的场所。韩灏则帮阿华策划了假借eumenides之名杀死凌蒙二人的计谋。同时他们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激怒eumenides,把这个共同的仇人引出来。
一切运筹完备之后,阿华找到了蒙方亮,告诉对方:他已经伪造了eumenides的“死刑通知单”,将借此理由把凌蒙二人关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到时候蒙方亮便可以借助录像上的机关,假伴成eumenides杀死凌恒干。
蒙方亮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不过一些具体的细节他还不太放心。
“我已经老了,要想干净利落地杀掉一个人并不容易。”
“我到时候会安排你们在休息之前服用一些安眠药。这样你动手的时候,凌恒干会睡得像个死人一样。而且你事后不用回答警方的任何问题,因为你当时也‘睡着了’。”
“eumenides的‘死刑通知单’是发给我们俩人的,最后却只有凌恒干一个人死了,这一点怎么解释呢?”
“你已经做过牢,现在是一个改邪归正的好人。所以eumenides不应该把你的名字列在通知单上。你在熟睡的时候,把那些能彰显清白的材料放在床头。eumenides看到了这些材料,所以他临时放弃了处决你的想法——这样的解释不也合情合理吗?”
听了阿华的这番回答,蒙方亮最后的顾虑也被打消了。他完全按照阿华的设计执行了对凌恒干的谋杀。得手之后,他将血衣等物从窗口抛下,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熟睡”。
可是到这一步为止,阿华的计谋才完成了一半。他已经知道蒙方亮是比凌恒干更加凶恶的虎狼之徒,他又怎能容忍对方酣睡在邓家的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