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低头,沿着她的鬓角一点点亲过来,吻上她的唇时,沉荨略一偏头,避了开去。
谢瑾没坚持,但也没离开,不断轻啄着她的唇角,下巴,侧脸,带着温意的唇掠过她的眼睑,又滑到耳际,轻声埋怨道:“你非要睁着眼睛么?”
沉荨睫毛颤了颤,慢慢闭上双目。
谢瑾的唇再次回到她唇畔,这次,她没有避开。
温润的、柔滑的唇轻轻擦着她,痒痒的半天没有其他动作,隔靴搔痒一般,她一时没忍住,启齿在他唇角轻咬了一下。
谢瑾浑身一震,直起身子盯着她,眼里满是错愕和震惊的神情。
“怎么了?”沉荨睁眼,看他一脸古怪,许久都不说话,眨了眨眼睛问他,“咬疼你了?”
谢瑾眼中像有薄星明灭,眸光几番变化后,几丝恍然和了悟在其间荡开,很快归于秋水般的澄澈明净。
他轻叹一声,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耳垂处,手指轻轻抚弄着,答非所问道:“怎么今儿没戴耳环?”
沉荨拍开他的手,“问这个做什么?我一向不喜欢戴那劳什子,麻烦。”
“麻烦?”谢瑾缓缓道,“好像有一种耳夹,戴着更方便?”
“我戴过啊,”沉荨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以前耳洞堵着时戴过,夹得耳朵疼又容易掉——你吃错药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谢瑾这会儿眼角眉梢都润着笑意,唇角也微微扬着,低声道:“你……真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说什么?”沉荨白他一眼,将他一推,想转身进屋,“莫名其妙。”
谢瑾笑了一笑,一把捞住她揽回怀里,“好吧,不想说就不说,你总会说的。”
他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再次低头吻下来。
风斜雨急,凉露湿衣,长窗半掩,帘卷幽思。
廊灯下两人淡淡的影子交相投迭在一起,斜斜爬上回廊的雕花栏杆。
一吻方罢,谢瑾一臂仍然揽在她腰间,另一手握着她有些回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平息着凌乱急促的心跳。
许久,他低头轻吻她的发丝,放开她道:“叁弟还在书房等着我,我去了……外头凉,你进屋吧。”
沉荨进了屋子,将有些湿意的外袍丢到一边,坐到贵妃榻上抱住双膝,静静等着。
她觉得,谢瑾今晚不会宿在书房,而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愿去想,就等着他回来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炬淌下的烛泪凝成了奇怪的形状,香炉内的香早已燃尽,她起身换了一块,正拿银剪去剪烛芯的时候,听到雨声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片刻后,门碰的一声被推开了,谢瑾一身风雨站在门边,胸口微微起伏着,目光灼亮。
沉荨慢慢起了身,两人对望片刻,谢瑾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掩了门,大步走过来吹熄烛火,直接将她拦腰一抱,进了里间。
沉荨抱紧他的颈脖,将他头压下来,凑上去亲他,谢瑾回应着她,脚步不太稳地将她抱到床边,往床里一放,正要直起身子,沉荨双臂又缠了上来,他不得不一面俯身吻着她,一面去解身上的衣扣。
走得太快,裤腿袍角都湿透了,肩头也飘湿了一大片,谢瑾很快脱去了外袍和上衣,单手解开腰带,连裤子和鞋袜一起脱下。
内室还有一盏烛火没熄,谢瑾背着灯光,颀长精硕的身躯惊鸿一现,随即朝她身上压了上来。
唇激烈地纠缠着,这个吻与门外长廊下那个带着探索、磨合和温存的吻不同,是相互的掠夺和索取,混合着痛意和焦渴,拉扯着人不断往下坠,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但又一刻也无法分离。
那些黑暗中滋长的,彼此身体里无法言说的躁动此刻犹如破土而出的春草,蓬勃而疯狂地蔓延开来,烧得理智片甲不留。
一墙之隔的廊下,半收的桐纸伞被扔在地上,伞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流了开去,蜿蜒成一条纤细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