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的槅扇外头本已摆了一桌饭菜,这会儿都凉透了,沉荨唤了下人拿下去热,自己给他找了衣物出来,让他去沐浴换衣。
谢瑾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塌上的书案前提笔写着字,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只说道:“谢宜和谢思你没见到吧?谢宜被松州军的陈老将军借了过去,要她帮着训练一批士兵,谢思也跟着去了,对了,你今儿见到你爹没有?”
“没有,”谢瑾上了塌,从她背后俯下身去瞧她写的什么,“他让我接了旨就赶紧回对岸去。”
沉荨闻言搁了笔,转过头言不由衷地笑道:“那裙子也穿给你瞧过了,你一会儿吃了饭还是快走吧。”
谢瑾的手已经搁在她腰上,慢慢地一寸寸往上移,唇贴在她耳下,鼻尖挠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你舍得我走么?”
暗哑而撩人的声线震着耳膜,传进耳朵里,沉荨立刻觉得全身都酥了,转过身来楸住他的衣领,笑道:“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息,谢瑾用指腹轻轻抹了抹她唇上的胭脂,吻了上来。
先是含着她下唇吮了片刻,继而舌尖顶进两瓣香唇之间,细细地舔她的上颚和贝齿。
这是一个带着欲望和挑逗的吻,几乎在一瞬间便点燃了她身体里的火,沉荨抱住他的颈脖,摸到他湿润的长发绕在指尖,她的舌也同样缠住他,品尝他的味道,感受他的热情和强烈的需索。
战事爆发以来,两人东征西战,尽管中间也有短暂的相聚,但相互之间的渴望并未得到纾解,这会儿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暖阁里,不再压抑的情潮裹着欲火滚滚而来,瞬间就冲灭了一切的自制和忍耐。
谢瑾越吻越深,到后来几乎是吞噬一般的力道,他喉间发出深深的叹息,呼吸浓重,尽管他的双手尚算规矩,只是贴在她腰上和后颈上,但已经让她全身热得像被火燎过一般,又软又麻地发着抖,瘫倒在他怀里。
她挣扎着低呼,“等——等一下——”
谢瑾惩罚似地含着她舌尖重重地吮,片刻后还是按捺着从她口中退出去,“这种时候还让我等什么?怎么等?”
“不是——一会儿还有人送热饭过来,你去把槅扇关上。”
谢瑾无奈,下了塌把八面槅扇都关好,沉荨理了理乱发,将案上的砚台纸笔都移到墙根处的架子上。
刚刚放好,身子一轻,已被人抱了起来,搁到了塌上,他紧跟着上塌来,再是一抱,托着她坐到长塌中央的书案上。
莲花连枝灯晃了晃,谢瑾的双臂已撑在她身体两侧,但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直白热烈的眼神毫不掩饰欲望地在她身上巡梭了个来回,落在她的粉腮红唇上。
他凑过去轻啄了一下,又退开,再次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衣服明明都好好地穿在身上,但她却觉得他的目光毫不留情地一层层撕开了她的衣衫,很快自己就像不着寸缕一般,赤裸地袒露在他眼中。
刚才被他狠吻时那种遍体酥麻的感觉又来了,她拿脚去踢他,是羞恼也是催促,“老这么看我干什么?”
“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你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谢瑾眼明手快地捉住她那只脚踝,顺带把罗袜脱下,叹息一声,“……阿荨,你真美。”
她这当儿的发髻已经全乱了,原本就挽得松,现下斜斜堆着,青丝乱洒,那只翡翠朱钗荡在鬓角,更显得慵懒娆曼,眼波动人。
深绿色的薄袄领口开了一线,露出精致的锁骨,锁骨下的风光隐在衣内,但底下如荷叶一般大幅散开的裙裾衬得腰肢更为纤细,而这纤细的腰肢又令胸部曲线更加明显,尤其是她这会儿呼吸有些重,那两处玉峰就在薄袄下不断起伏着,让他眼里的欲火更烈了几分。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看下去么?”沉荨用那只光裸的脚去踩他胸膛,谢瑾笑了一笑,后退一些盘膝坐好,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把她那只脚放在自己腿上,将红绳系到她脚脖子上。
沉荨咬着唇瞧他。
他沐浴出来后并未穿外袍,只穿了雪白的一层中衣中裤,长发束了马尾,但或许是心急并未把水擦干,乌鸦鸦的黑发压在肩下,把轻薄的衣衫洇湿了一大片,贴在矫健的身体上,倒把他那处刚韧的背肌勾勒了出来。
他这会儿垂着眼,长睫的阴影里埋着幽深的暗火,如画眉目不再被面具所掩盖,烛光映在那张似清月出云的脸庞上,修眉丹唇,玉色无瑕,明明这张脸掩盖在面具下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她这会儿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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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暖阁春初入,温炉兴稍阑。晚风犹冷在,夜火且留看。”出自白居易《别春炉》。“秋荷一露滴,清夜坠玄天。”出自韦应物《咏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