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我会熬好喝的骨头汤,我能挑出世间最小最该死的米虫,我会弄最甜的红枣儿粥,我能挖坑把那些碍眼的烂骨头丢进去。最后,我能帮你守夜,守到你隔屁我也会一直守。”隋锦鲤放开嗓子的在屋外大喊,整个瘦小的身子已经颤抖的倾斜倒在地上,小脸苍白,黑夜里再次下起了雨。
雨点声声许久,胡不归长叹一口气,用单薄的草床单子,卷起昏倒的隋锦鲤把她扔进屋内,而后四顾着找了些柴火,摸出个用泥巴补了无数次的乌黑火盆。
“小小年纪手段一套一套的,我老头儿这下巴都快埋进黄土的人,只怕没多少日子好过。”胡不归脸上沟壑遍野的皱纹,在火光中竟破天荒的舒缓下来,不再同个深夜老幽灵般那昔冰冷。
第二日,天蒙蒙亮。
“锦鲤,同我去镇上买些干粮罢。”胡不归快要闭上的眼睛露出一丝光线,打量着头顶云朵的颜色。
隋锦鲤起来第一件事却是噔噔噔跑出屋外,眺望远方那抹烽烟,仍未歇!
“怎么可能!风锤城还没被攻破?”
“呵,你懂什么,昨夜雨大,虎贲军的重骑怕是要吃水,而且大梁的铁浮屠,已先一步入大燕,奇哉怪哉,像是准备多时的过河卒,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胆魄。”
隋锦鲤并没注意到,乱葬岗最粗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三只乌鸦少去一只。
……
离乱葬岗有些距离的碍余镇。
“冰糖葫芦诶,酸甜可口。”
“又大又甜的馒头,一文钱两个。”
“狗不理包子,狗不理包子,皮薄馅多,新鲜出炉的哟。”
隋锦鲤着一身粗麻布衣,紧随在胡不归身后,明眸咕噜咕噜的四处张望,对着包子铺皱了皱小秀眉:“我不是狗儿,我也不想理你包子。
胡不归笑笑,来到一家米店门前,还未进门,店内便传出一声惊呼。
“老头儿,你怎么来了,晦气,晦气。”米店老板鼓圆了眼睛,恼怒的惊叫道,而后沾着些米灰的袖子拍打了下自个的衣裳,仿如要赶走那些看不见的晦气。
“为什么不能来,我们是来买米的!”隋锦鲤在胡不归身后露出小半个头,怒视着米店老板,额前短齐的刘海也愤怒的摆了摆。
“呀呵!老头儿,这小女娃哪来的,不会是你从坟里抛出来的吧?呸呸呸,看我说的些什么,我也不要你的钱了,给,这是半袋米,你赶紧走吧,算我张三米倒霉。”张三米说着便取出半袋大米,随意的扔在地上,砸起一片灰尘。
胡不归微眯眼,从袖中摸出三枚铜板,有些随意的丢朝前,三枚铜板竟如同着了魔那般,速度快到极致,深深的末入米店内的三根顶梁柱上。
张三米抬头一看顿时吓傻,脊背发凉一屁股跌坐地上。
“只有我能骂这女娃儿,我总得让你知道我现在不是一个孤家寡人那般好欺负了。”仿佛宣言那般,胡不归的眸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身后的隋锦鲤出神的望着这道苍老佝偻的背影。
“锦鲤,拾起米我们回去罢。”
隋锦鲤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甩了甩可爱的刘海:“师傅师傅,你比天下第二更厉害。”
“小小年纪,这是煽风点火让我这老东西去和那九千岁斗上一场?今夜没得吃,走快点,磨蹭个什么,噘什么嘴,要挂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