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幕灵见这人竟然拒绝了她,恼羞成怒跳上去抓了他的胳膊便咬。好在她的一身内力仍被封着,不然得给他咬下肉来。
水叶雪也上去凑热闹,抓了梁九另一只胳膊狠咬,敢说她是土拨鼠,咬不死他。
“疼疼疼!两位小娘子,我们坐下来讲讲理好不好……”
燕非堂看出来了,这九千岁就是有色心没色胆那种。他悄悄离开屋关上门,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来到楼边一看,咦,娄姑娘又在跳楼了,看来还是爱恨交炽过不了心里那关。他轻功荡过去一抱,娄小萱两次自杀未遂,内心委屈无处发泄,抓了燕非堂的胳膊也咬起来,像是要把对慕容子晋的恨意都咬进去。
燕非堂先前还在心中嘲笑梁九来着,这会也得挨咬。什么叫恨得牙痒痒,这便是。
……
姑苏口,涧流城,城中靠近北门的巷道,杨漠海手持双锤,田大富手持大刀。两人在围攻一白甲男子,男子是苏翦,苏翦二十有七,有一双深沉睿智的星眸,仪表堂堂,身上白色锁子甲已有多处破损,血从多处口子溢出,一头乌黑的束发这会散乱披肩。
他的武器是双锏。锏:方形无刃,有四棱,长四尺,锏的份量颇重,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杀伤力十分可观,即使隔着盔甲也能将人活活砸死。
锏威军半数骑卒半数步卒,苏翦如今目里的深沉睿智已被黯淡所代替。
他的骑卒在城外已被夏飞花带领的独秀军扑杀的所剩无几,马上作战一寸长一寸强更为突出,独秀军为清一色长枪军,走的灵巧点刺杀的路子,他锏威军里的骑卒刚好被其克制。至于陆战,遇到田大富带领的泥拔军,完全如同训练有素的疯狗扑面,牙齿都用上。而且龙王军一上岸,改用双节甩锤和手弩与泥拔军打配合,这甩锤精准度相当高,混战之时改用手弩。打得锏威军相当憋屈。
苏翦投诚大燕拱手相让涧流城之后,本该被撤到别处以防他们有诈,谁知燕帝并未把他们撤走,而是让他们再投一次诚以表忠心,遂把他们放到第一道锋线上与大梁三虎交战。大燕此次出征的其中两支王牌军分别是武陵弓甲兵与四马战车营,他们退至第二三道防线。在见到三虎咬这反目虎咬得如此凶之后,士气顿时没了两成。以往是大隋和大梁打,大燕冷眼旁观的同时,首次遇到这种大规模的沙场死战,两支王牌军竟心生怯意!
当他们退守城中后,见识了什么叫攀梯如猿的泥拔军,怎么会有这种军队。
南宫伯未转醒前,姑苏口一带也交由燕帝统一调令,可谢雨城一线已经被寇疯子撕烂,燕帝焦头烂额,大手一挥命姑苏口的两军统帅自行斟酌,以保存实力为主。
有了这道保存实力的圣旨,武陵弓甲兵与四马战车营统帅大喜,赶忙从另一门撤走,勒令已减员七成的苏翦殿后。让他们虎咬虎去。
苏翦在自觉被当作弃子后,死守涧流城中,沙场父子兵,父在哪战,子也当此。
他忆起了那日,还是这两人,这两人像是苏家豪门的噩梦。在他分神之际,杨漠海双锤锁住其双锏,田大富刀进他腹。
“让!”后方传来一声娇喝,田大富与杨漠海吓一跳,赶忙让开。
一杆红缨血枪飙射而来,枪插苏翦心口,苏翦跪地,死前似想回头再看看她,却怎么也转不过头,再无生息。
这枪本是白杆,如今已粘稠满血,枪是夏飞花的枪。夏飞花如今披头散发,她打马来到苏翦身前,下马,有些失魂落魄半跪在地,然后抱住苏翦,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原来你说的不可能,是真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啊!”她声凄厉。
田大富与杨漠海在一旁唉声叹气,苏翦与夏飞花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本是郎才女貌,将军配将军。他们急匆匆来亲手手刃苏翦,便是不想夏飞花难做,奈何……
夏飞花颤着肩,泣声哽咽,用苏翦的袖口最后抹一次眼帘,然后上马,从苏翦心口拔出长枪,她高昂着头颅,继续去收拾剩下的锏威军残卒。
苏翦本身为儒将,他选兵,大多选得一些识字兵。这年头的小娘子,除了对大侠们上心外,还有的便是对学问人青睐有加。四虎为何上血泪书给梁九,大骂读书人没个好东西,便是因为这个。
这可怜的涧流城,曾经的苏盏城,又是一番腥气冲天。城中有来不及逃的百姓,只得躲在家中或大或小的地窖里不出,这地窖啊大梁大军围苏盏城那会便已存在。大多人心道等外头尘埃落定马上搬家,这地太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