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疤子面露古怪之色。
梁九收刀回鞘,调转马头的同时高声轻蔑道:“走了雪子,回去,魏国雄不敢,他们惜命。没了龙骧骑,他虎贲军往后能在大燕一家独大,舍不得死。”
这番话语,何其诛心!连魏国雄也听得满头青筋暴起,他抽刀,刀指梁九,怒不可遏:“梁九!休要污蔑我虎贲!”
梁九回头紧盯着他,心下隐隐有些期待,来送来送快来送。
魏国雄胸膛剧烈起伏,他忙深吸几口气,复归沉着冷静,他把刀回鞘,下令道:“让辎重队快些跟上,我们安营休息。”
梁九索然无味的撇撇嘴,回林继续教铁浮屠制作陷阱。龙骧骑送来的命,皆被梁九利用起来,身上的衣物撕下成布条结成绳,教铁浮屠如何给绳打结,方天画戟经过树叶伪装后如何成杀人暗器,绳套陷阱,触发陷阱,挖坑踩发式陷阱。各种陷阱。梁九先前可听到了,陆续会来百万雄狮,吓人得很。怎么也不为过。好在这片深蟒林够深,够大,能装……很多人!
……
藏祥城,百香汇街,这里是城中出名的美食一条街,数天前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冷清得很,积雪无人扫,除了一家老字号面馆门前。门前有一老翁拿着扫帚在扫雪。
身后面馆名叫长寿面馆,掌柜的就是这扫地老翁,老翁名叫陈长寿,店里伙计早早离城逃难去,只留陈长寿一人,听街坊邻居传陈长寿是位百岁老翁,不知是真是假。看外貌只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还挺精神,一身黑棉袄,白发扎成一条长辫子。
陈长寿扫完雪,即将回到面馆时,忽然顿住。他转身,望向那个人,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人,这人无须无喉结,衣着单薄,干瘦得似一具干尸。
陈长寿笑笑,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稀客,里头坐。”
柯通露出个牵强难看的笑容。
没一会,店内一独桌,一碗长寿面,两碗长寿面,接连六碗长寿面,桌上摆了六大个空碗。
柯通吃完后轻拭拭嘴,一副心满意足:“陈老,我们那一批武宗老鬼,就你活得最自在。”
陈长寿:“那是因为我无羁无绊,所以自在。你可别以为说些好话便能赖账,人情要算清,欠债要还钱,就是这么个理。”
接着陈长寿神情一肃:“你那天家还不放过你?”
柯通无奈之余缅怀道:“就像陈老你刚说的,人情要算清。老佛爷在世时……”
陈长寿摆摆手,指指大梁,再指指大燕:“这两座江湖变了,以前两座江湖的武宗们还会抽个时间,聚一起切磋切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意得很。哪像如今这副老死不往来,敝帚自珍的冷淡模样。”
柯通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摸摸身上,一副囊中羞涩的模样:“这面钱我那些小狗崽会来结的。”
陈长寿笑笑:“那就好。”
柯通离开前有些忐忑的问出:“陈老,你到底在等谁?”
陈长寿一愣,摇摇头:“这是我的秘密。你要拿你心底的秘密和我交换。”
柯通果然不干,坚决摇头。
陈长寿哈哈一笑,抱拳:“虽有百年之交!”
柯通佝偻身子抱拳:“但也要各奔前程!”
长寿面馆外,闻讯急匆匆赶来的符梵亦等人见到柯通,激动万分,齐刷刷双膝跪地,叩首:“参见老祖宗!”
柯通来到符梵亦跟前,看两眼他扎满银针的双臂,蹙眉冷哼:“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只见柯通袖中霎时钻出密集的红丝,这些红丝如一群灵活的细蛇般钻入符梵亦的两臂,符梵亦又喜又痛,不敢吭声。不一会两臂经脉里残留肆虐的青龙真气皆尽被吸走。
末了那些红丝卷过符梵亦腰间的两枚血滴子,柯通拿在手中掂量掂量:“你去把面钱结了,听说你们经常吃东西不给钱,这样缺德的事也不嫌丢人?往后记得吃东西要给钱,不然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符梵亦一众赶忙磕头认错。再抬头时已不见柯通的身影,他们顿时如个娘们般嚎啕大哭,呜咽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