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浮屠的蹄声刚响在城门外,北门城楼中的寇太平更加一惊,喷出口酒,呛的自己直咳嗽:“什么?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正午才到吗?”
寇太平逮过副官严平:“你比察猜差远喽!怎么当的值!”
严平打个酒嗝,醉眼朦胧努力摆手:“将军,不能喝了,再喝要耽误明天的军情可就糟糕了。”
寇太平骂骂咧咧,急急忙忙穿戴甲衣,种了两个多月的地,腻歪得很,今个破例提前回来喝口酒吃块肉,顺便把副官一块拽回来吃吃喝喝,哪想每次破例就遇到这种事,委屈得不行。心里直嘀咕怎么千岁每次来都不提前打声招呼,这个点他应该在种地,离黎青城不远处有数座矮山,朝廷圈划的军粮地从矮山峰顶一圈一圈的平整开垦而下。
寇太平刚下城楼,正好看到一袭白发披肩的梁九上楼。梁九冲他眨眨眼,挥了挥拳头。寇太平苦着脸重新把甲衣卸下:“王……王爷……嗝……下手轻点,种地是个苦力活……”
梁九逮过他乒乒乓乓一顿揍:“轮休的时候可以喝,干活的时候你喝个蛋啊!六虎当中就数你小子最欠揍。”
不一会,梁九带着鼻青脸肿的寇太平下楼,寇太平这酒劲彻底醒了,心中暗暗发誓,往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疤子一脸幸灾乐祸,挤兑道:“老寇,怎么种地种到这里来了?”
梁九起脚踢给李疤子屁股上一脚,凶道:“还不快带弟兄们在城外安营休息,明个还有场面要应。”
李疤子赶忙跑出城去,这会轮到寇太平一脸幸灾乐祸,梁九冲他一瞪眼,寇太平赶忙收起笑脸,一副认错诚恳的态度。
梁九带着他步行到城中转悠,一路语重心长道:“寇子,万丈高楼平地起,民生是基础,没基础一切都是空谈,不种地哪来的粮食,没粮食你饿成个皮包骨怎么去保家卫国,你还能吃着观音土去打战不成……”
梁九尽量用一些浅白的话与寇太平一路絮絮叨叨:“国教学院六月末就能竣工,你们六位虎将军与手底下的将领将成为国教学院第一批学生,由本王亲自执教……”
这时谭彭驾着马车刚好路过梁九两人身旁,梁九停步,望向那掀帘的柳曲珍,柳曲珍亦望向他,目里恨意凿凿,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有十数把筒子弩已快速围拢这辆马车,领头的是夜萧萧!
谭彭赶忙下车噗通跪地不停磕头:“官爷,不知何事惊扰到官爷,还请官爷放过我一家老小。”
梁九微愣,见这谭彭还是老熟人,随即摆摆手,回过头继续训叨寇太平一路远去,夜萧萧等人收回筒子弩继续散在四周戒备。
柳曲珍抬起袖口快速抹抹眼,这仇,太难报了。焦淑下车挽起谭彭,然后回到车厢中拉上帘后噗通跪在柳曲珍身前,哽咽道:“娘,女儿只想与你们过平凡的日子,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好不好?求您了。”
车中的谭小磊见娘亲下跪,他也赶忙与娘亲一同跪,对着外婆频频磕头,直到额头都磕红了。柳曲珍这才出声道:“起来。”然后她对着深蟒林的方向抹抹眼:“老爷,宜年,对不起。”恩怨情仇这种事,当真一线起,线线缠。
……
黎青城北门外的林地名叫百鸟林,只是这个暖季飞来此地的鸟儿少了许多,因为百鸟林中的树木少了太多数量,都被大梁战争时期造船给砍伐去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