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洗刷完碗筷的亚瑟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跑去东方人新建的医药营排队等来一碗治外伤的药膏,她再次来到不锁门的牢房,牢房之中,仍戴着脚铐手铐的夏侯承与尉迟飞趴在床上,两床之间的地面用泥土堆积出一个简陋的沙盘,两人正在讨论战事。浑然不顾背上十数条血淋淋的鞭痕,虽然伤口已逐渐结疤,但仍旧有些腥红之色。
见到身覆为银色软甲的亚瑟来到身后,夏侯承气道:“黄毛丫头,你怎么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习武要紧,我们这点伤受得安心。”
亚瑟默不作声,径自给他们背上涂抹上药膏。
火辣辣得疼,尉迟飞龇牙咧嘴一阵,“夏侯,黄毛丫头都说了多少次,别叫她黄毛丫头。你看,生气又不搭理我俩了。”
亚瑟一脸小认真,“往后请叫我亚瑟骑士。”
夏侯承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容,“卓别伯还算识相,知道亚瑟骑士潜力非凡,早早召你入伍。”
尉迟飞怒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要个女娃儿上战场,那卓别伯怎么当的国王。亚瑟,听哥一句劝,先习好武再谈其它。”
“哼,知道知道,我只是预备营中的一员,还是曹叔最懂我,知道我想什么,亚瑟在曹叔的指导下已经杀了三个血色恶魔。”
两人一脸愤慨,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最多小声嘀咕道:“监野司的冷血手段,怎么能用到你身上。”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已把这金发的姑娘视为自己的妹妹看待。
亚瑟望着地上简陋的沙盘,瞧着那已悄悄见过数次的方案,那崩塌后的环形山,以及后续的兵力部署,她红了红眼,掏出一块漆黑的饼子坐在地上看着。
见到她时常对着这块发霉的饼子发呆,夏侯承奇道:“亚瑟骑士,这块饼子什么来头?”
亚瑟摇摇头,“夏侯哥,你说要是把那些血色恶魔逼入绝路……他们……他们会不会让那些十三四岁的孩子上战场?”
尉迟飞抢先答道:“以那些疯子的疯性,肯定会,怎么,亚瑟骑士,你怕了?”
亚瑟咬牙切齿,然后抱着双膝忽的眼泪直流。
两人见状一急,往常这丫头可不像别的孩子那般脆弱喜欢哭哭啼啼,他们忙出声安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丫头,你是不知道中原以往那乱世模样,十三岁就得生娃,生完娃后上战场的事屡见不鲜,屁大点人,被那乱世道折磨成什么样。好在挺过来了,后头的世道都是好世道,陛下与千岁皆知和平的重要性,若不是这十字军太过难以理喻,谁会想远赴这海外开战。都是些不把人当人看的人,那么我们大梁王朝只好教他们做人!”
见亚瑟仍呜咽个不停,尉迟飞呵斥道:“亚瑟骑士!你在怕什么?”
亚瑟仰起小脸,碧绿的眸子已哭得有些红肿,她哽咽道:“亚瑟……亚瑟有个哥哥,他叫菲尔普·克里斯蒂安。亚瑟……亚瑟怕往后会与哥哥在战场上遇到,若他已披上那些恶魔的血色披风,我该怎么办……最近总是做这样的噩梦,我该怎么办……”
夏侯承与尉迟飞顿时沉默难言,而后齐齐伸手轻揉揉她金色的头发以示无言的安慰,夏侯承艰难道:“丫头,你哥哥对你好吗?”
亚瑟捧起手中发霉的奶油饼,“除了牛肉罐头外,丽贝卡夫人家的奶油饼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哥哥常驾着牛车去伽玛城中买给我吃。那时我就很想去求丽贝卡夫人教我制作奶油饼,可丽贝卡夫人从不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