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那名昆仑派道士立刻反驳道:“那可不行,要是谁家孩子养不活都丢给俺们,昆仑派岂不成孤儿收容所了吗?”
其他两名道士也点了点头。
村长又苦苦哀求了许久,道士死活不同意,最后,村长直接给道士们跪了下去,其他村民见状,也纷纷跪了下去。
村长哭着说:“你们要多少好处,只管开口,砸锅卖铁,也给凑齐,一定要救这个孩子,因为他父母,都是好人,好人,要有好报啊。”
见村民们这样,昆仑派道士犯了难,最后经过商量,在村长拿出三百块钱,一担白面的前提下,才同意收留。
这在当时,是全村人的财产总和,但为了让好人有好报,这些村民们,无怨无悔。
在把孩子送走时,每家每户都送了些东西,比如糖果啊,馒头啊之类的,瘦猴子更拼,他把家里唯一耕地的牛给杀了,弄了一大锅牛肉,装进袋子里,悄悄交给昆仑派道士,让他们在路上给孩子吃。
那个年代,人们全都吃不饱饭,可想而知糖果有多么难搞到,至于那头牛,几乎是瘦猴子的命,为了让孩子路上有个口福,他毫不犹豫给宰了。
村民们,为了不让孩子受罪,尊严,金钱,财产,全都可以舍弃,因为他们坚信着,好人该有好报。
马长老看着那些道士,把童年时的自己带走,眼圈已经开始泛红,跟着,画面跳到了村民们给马大叔准备葬礼,无论是棺材,气场,还是别的东西,在当时条件下,绝对是这个村子所能承受最好的仪式。
然后,身旁的一切变的模糊起来,似乎在打碎了重新组建,当再次清晰时,依然是这个村子,只不过多了一个流浪汉,而我一眼便认出了,那是马长老。
马长老悄悄在村子里布下了阵法,又下了诅咒,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瘦猴子,虽然过了十几年,但他的大概轮廓,我依然认得。
瘦猴子中招后的第二天,就全身上下开始腐烂生疮,流出了许多浓水,特别的凄惨恶心,他找来医生,被建议去医院检查下,当时已经过了特殊时期,农民们的生活也变好了,瘦猴子去了趟医院,可什么都没查出来。
瘦猴子的情况在剧烈恶化,村长和其他人来看望了他几次,之后,村长提到:“会不会是中邪了?”
其他村民道:“有这种可能,要不叫些懂行的问问呗?”
于是,村长托人,找了个附近的道士,那道士来一看,立刻认出是昆仑山下的诅咒,称自己解不开,需要找昆仑山的道士。
听说是昆仑山的诅咒,瘦猴子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村长把那个道士送走后,折了回来,说:“你也猜到了吧?一定是那孩子回来了,你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爹,他心里恨你啊。”
瘦猴子点点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杀了马大叔,也罢也罢,既然它要我的命,我给他便是,其实我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村长问:“不去昆仑山找道士来解决吗?”
瘦猴子否决道:“不能去叫,如果查到是那个孩子,他会受到惩罚的,他好不容易学成了手艺,不能因为我毁了前程,非但不能去昆仑山找道士帮忙,还得给刚才那个道士钱,封住他的嘴巴。”
就这样,瘦猴子拒绝在医院治疗,回到家里等死,三天后,瘦猴子便化成了一滩血水,他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但他的心,却没有半点的怨恨。
跟着,其他村民也出现了类似情况,村民们开始互相猜测,是不是被马大叔孩子报复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中,大都是对马大叔的愧疚,称那日该抓阄出去,把马大叔那么好的人牺牲了,却没人上前阻止,真是心中过意不去,如果真是马大叔儿子回来了,命给他拿去便是。
短短几日,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但他们似乎形成了某种不成文的约定那般,没有任何人,提议去找道士帮忙。
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真是马大叔儿子所为,找来道士,马大叔儿子可能会受到伤害。
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来承担这一切的痛苦。
正如他们当日送走马大叔儿子那样,他们愿意为这个孩子,付出任何东西,尊严,金钱,包括生命。
不仅是对于马大叔的愧疚,而是因为马大叔和他妻子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
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痛苦死去,直到最后一个化成了摊血水后,我双手扶着马长老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他们也许犯过错,但他们后悔了,也改过了,他们为你付出了所有,因为你是好人的孩子,好人,该有好报。”
我继续说道:“你问我什么是光明,什么是希望,这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