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他给她找个就近的地铁口放下来, 结果呢, 他问她到哪里,她拿着手机搜了路线图,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给他念下去,他便这么开着车顺路、顺路地将她顺了过去。
南烟坐在一旁心里惴惴。
他会不会以为她真的要泡他啊……这么无孔不入的。
这也太刻意了点。
还剩最后两个路口,南烟也不念了,回了下徐宙也的微信,说自己马上到了。然后收了手机,靠入副驾驶,盯着外头的风景。
真是个好天气,一路过来阳光明媚。
最近两天都没怎么飘雪。
她还是更喜欢下雪天。
怀礼打了半圈儿方向,拐入了下个路口,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他问她:“你来这边做什么。”
“当然是——”南烟懒懒地直起了身,靠近他一些,悠悠地笑道,“来泡你啊。”
怀礼淡淡觑她,只是笑。
给她这么顺了一路,他也想明白了:居然连他今天要去哪里都摸清楚了。
不错。
南烟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慢条斯理地补了个口红,抿出一线皓齿红唇了,回头问他,“哎,我这次没涂出去吧。”
“我开车呢,”怀礼看她一眼,轻笑,“没有。”
“哦,那就好。”她放心了,“啪”地合上,放回去。
正往停车坪开。
怀礼遥遥望见大门口站了个二十七八的男人,人挺高,刘海儿也挺长,长发在脑后扎了一缕。挺有艺术气息。
脚旁放了三两幅不小的画,用报纸那么包着。
怀礼见过他。
在那个遇见她的画室。
那时她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白色男t,坐那儿旁若无人地画着画。
今天是周末,门前停车坪满满当当的。
怀礼一路去寻车位。南烟误了时间有点急了,开门要提前下去,门却是锁着的。
停稳了,她匆匆地奔下车,没两步,又转头往回走。
怀礼刚下车,瞧见她又回过头朝他这么跑过来,走得快了,红色毛衣领口滑下一大块儿,露出半侧肩膀。
怀礼扶住车门,一手插兜,微微弯了腰,笑着问她:
“怎么,落东西——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挨上一道柔软的香气。
将他最后一字吞噬掉。
“……”
她垫了脚,这么按住了他后脑勺,轻而快地,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如微风点弄,嗓音柔而媚,
“谢谢啊,真顺路。”
她眉眼盈盈带笑,瞧他一眼,转身又飞快地走了。
束了个高马尾,发梢儿勾着阳光跳跃,身上那件毛衣外套衬她的娇小身材着实太大了些——就像那件不怎么合身的白色男t。小跑了两步,就顺后肩滑了下去。
一截肩胛骨嶙峋,映着深红的发,红色的毛衣,肤白胜雪。
她朝正门口男人奔去,两人分别拿起几幅画,说说笑笑地向里去了。
怀礼收了目光,拿出球包背在肩,关上车门。随手打了个电话,也向那个方向过去。
“我到了,”他用俄语问,“你到哪里了。”
“我和爸爸已经在了,lance你进来吧。”
“好。”
与休息室连接的练习场那边人头攒动。
周末人员杂沓,外面一片人工草被的绿茵地,几辆白色的高尔夫球车在起伏绵延的果岭和水池之间九曲十八弯地绕,翻山越岭的。
徐宙也一手拉着南烟的手腕儿,一手抱着两幅画,两人在偌大的休息室内侧穿行了一遭,才见到了那个瘦长脸的男人。
此人名叫冷嘉绅,年纪六十岁上下,美术圈挺有名气的收藏家。
一路来听徐宙也谈起,冷老为人乐善好施,爱好发掘新人,但对新人的水平也较为严苛。之前他与徐宙也的外公有过一顿朋友饭局的缘分。当时没看上徐宙也外公的作品。
梵高也是死后才大红大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