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悸未了,南烟坐在高脚架不敢动了。
她生得娇小,一条腿踩住高脚架的边沿,微微环抱住自己,缓解着黑暗中的焦虑。
这怎么办啊。
她不会今晚要在这儿待一晚上吧?
手轻轻触碰墙面,颜料已经干了。砂砾的、稠腻的质感在她指尖掠过。一笔一笔,从设计稿到实操,都出自她手。
成就感自然有,而且万分充沛。
就如奶奶替她骂赢了那个挠破她脸的女孩子的家长,回家还给她做了一顿热腾腾的小馄饨。
吃完了,胃暖融融的,还有说不出的餍足。
她还记得自己画了什么纹路,一下一下顺着颜料的纹理描摹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腿都蜷缩得有点麻了,但渐渐地,也没那么害怕了。
算了,出不去就出不去了吧。
以前总不信福祸相依,有得必有失的道理。现在她信一些了。
出不去了,在这儿待一晚,除了黑暗,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想。
没办法接近怀礼,用尽心思也撬不开他世界的冰山一角,放弃了这60万她还——
楼下突然传来了阵脚步声。
一层灯光陡然一亮。
南烟眨了眨眼,清醒了一些,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有人喊:“——楼上有人吗?”
“有人吗?”
“——还有人在上面吗?”
好像是保安。
谁叫的人?
不多时,脚步声飘到了二层。
进来了两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
怀礼?
他一袭笔挺洁白的白大褂,看起来还没下班的样子。一手落于西裤口袋,臂弯还搭着她落在儿童画室的外套和包。
打着电话朝她的方向过来,声线徐徐低沉,音质清润,:“嗯,她还没走。”
“……”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走近了。
怀礼抬起眼,看着坐在上方的她,眉目淡淡的,伸出手:“跟你朋友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朋友?
南烟看他一眼,接过了手机。
还没贴到耳朵上,就是徐宙也炸耳膜般的一句——
“——肖迩居然没跟你说今天正常闭馆?”
他们刚才居然通上话了?
南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疑惑地看向下方的男人,而他也正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瞧着她。
清俊面容上却没太多一贯温倦的笑意了。
“没有,他下午很早就走了。”南烟腿还有点软,准备下去了,差点没踩住。
他又及时扶了她一把。
清淡好闻的雪松香气抱拥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她心都跟着抖了抖。
一抬头,又撞入了他眼底。
怀礼迎上了她视线,一手轻轻带了下她后腰,“扶我一下。”
南烟顿了顿,还是扶了下他的肩,站稳了。
来不及说谢谢,南烟立刻对徐宙也解释道:“……我从后门进来的,他们估计没看见我,可能以为上面没人了吧……我也不知道今天提前关门的。”
“这边。”
怀礼又带了下她的方向,这么揽着她向外走。丝毫没在意她在打电话似的。
徐宙也却十分在意电话这边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