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冰凉的唇吻了吻她的后耳廓,说:“睡觉吧。”
她听到了。
一句结束语。
一切却好像刚刚开始。
有没有叫她宝贝,她没听清。
在飞机上睡得昏天暗地,靠了会儿窗又靠了会儿他,醒了又醒,梦了又梦。如同浸泡在一个梦幻的玻璃罩子中。
与世隔绝。
到达莫斯科已经非常疲倦了。
二人在市区逛了逛便准备去火车站了。经过红场时,遇到了个吟诗的男人,十分典型的俄国人长相。
南烟驻足聆听,听不懂,只觉得调子古怪,却有别样的韵律。
南烟问怀礼,“他在说什么。”
怀礼有点好笑,反问她:“你不是会俄语?”
“这个啊,”南烟决定坦白,“其实会的不多,就几句吧,我没系统学过,就是……我姐姐之前有个男朋友,在中俄两地做生意的,教了我一些,就会点日常交际的。”
怀礼沉吟一下,又垂眸,问她:“你去年来俄罗斯干什么的?也是跟你姐姐?”
南烟对上了他目光,总感觉他在窥视她,“不是,那是以前的事了。”
他仍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往下说。
南烟想说很多,却终究没说什么,伸手拦了下出租车,“有车了——”
上了车,她又问他,“那你的俄语那么好,怎么学的?以前在俄罗斯上过学么还是什么。”
“读大学时去圣彼得堡交换过两年。”他说。
“这样啊,”她沉吟着,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又笑着问,“那刚才那个人,说的什么?”
怀礼望着渐行渐远的红场。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了。
他降下车窗,莫斯科开始飘雪了。
“他说,聚散终有时,万物要在最极致时消亡。”
南烟愣了下,“就这一句?”
怀礼便看着她笑,“我只听到这一句。”
南烟思索着,心中蓦然有了画面。
路途疲惫,她向后靠了靠,恰好能枕住他臂弯。她便也不动了,望着他下颌线,若有所思。
“累了?”怀礼问她。
她点点头,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乘晚上的火车,第二天早晨就能到达圣彼得堡。
之间隔了五六个车厢,南烟睡不着,边想着今天的那句话,边裹着毯子画起了画儿。
他这次没让她过去找他或者什么。
也许已经睡着了。
南烟画了一会儿,已经深夜了,发了条消息试探他。
-[ 睡了吗? ]
他很快回复给她。
不是“没睡”或者像在飞机上问她“你要不要过来”这样的话。
而是直接发了车厢号给她。
彼此的目的总是这么不言而喻。南烟立刻收拾好东西去找他,穿越层层车厢,好似在望不到尽头的丛林中穿梭。
看不到目的地。
明明火车有目的地,她却看不到。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的关系。
好像就是明知道前方是荆棘丛生的沼泽,是望不见尽头的不归路,还要步履踽踽地独行前往。
信号时好时坏,南烟的手机这时才有反应。
收到了晏语柔的消息。
-[ 你们去俄罗斯了? ]
南烟在他舱门边驻足,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犹豫着该怎么回复,要不要继续进去。
门却被打开了。
她还握着手机,腰后突然落了个力道,他拉着她进去,吻跟着落下来,低声问她,“在跟谁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