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乘电梯上楼。
南烟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多么念旧的人,进了电梯, 她却没按22层,直接按了21层。
没有那天从空中花园66层下来那般难熬。
很快就到了。
原来她住的2105看起来早就有了新住户, 刚出电梯没多久, 那扇门就开了。
年轻漂亮的妈妈牵着才咿呀学步的小姑娘出来, 边轻柔地呼唤:“妍妍——小心点呀,在门口等一下妈妈, 妈妈要拿钥匙出门呀。”
透过门缝,南烟依稀看到房间换了装潢。她住的时候还是个毛坯房, 几乎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是卖出去了。
那小姑娘便靠在门边儿,睁着双灵动天真的眼睛瞧着她。
直到那位年轻妈妈出来同时看到了陌生的南烟,面上浮现出对异客的警惕, 南烟才收回视线, 走到一侧推开了防盗门, 向22层走去。
很明显,她不属于这里的。
防火楼道是声控灯,南烟轻轻咳嗽了一下过了好久才亮起。她沿着长而窄的消防楼梯向上走。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就遭了报应,她洗澡洗一半停了水,于是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这里上去,敲开了他的房门找他借浴室。
后来他又送她下楼。
还要她同他说晚安。
她心里想到这里,不禁扬了扬唇。再一转眼,就到了他的门前。
2204。
面对这扇黑黢黢的防盗门,她又犹豫了。
是否不应该来?
应该再找个时间约他在外面见面的吧。
可是。
徐宙也今晚飞了山东去找画廊的于先生,如果这件事敲定下来,那么她更迫切地需要这幅画卖的钱。
老晏又不肯再见她。
她真的能将画儿卖掉吗?
正思忖,门突然“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
男人显然疲倦一天回到家。他还没换衣服,衬衫的领口随意松散开,袒出一片略显病态的冷白皮肤,锁骨下一粒暗红小痣。
额头贴着退烧贴。
他眉目很淡。
眼睫微垂,透着倦。
南烟倏然愣了下,才想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已经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给她,轻轻地笑,“进来吧。”
门在身后关闭了。
南烟正绕开他向客厅去,腰上忽然横过来一个温柔的力道。他从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头顶。
呼吸有点儿重。
她心又开始跳,“怀礼。”
他却是轻轻地嗅她周身莹莹绕绕的香气,像是很普通的洗发水的味道。简单,又自然。
他没什么精神似地抱怨。
“你好慢。”
南烟想到那次他生病也是这般模样,从他怀抱折了身过去,伸手要去探他额头。
可他贴着退烧贴。
她才抬手又放了下去。
这么急切。
手忙脚乱。
对上他的眸。
他眼中于是一点点泛起笑意来。
怀礼将她所有动作收入眼底,垂眸,柔和地注视她。
“这么关心我吗。”
“——谁知道你病了,我是来把画儿给你的。”南烟没好气地白了他眼,嗓音不自觉地硬了几分,颇有点儿无情地从他身前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