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也是真心喜欢你,你也知道的。”
怀礼靠在车后座,疲倦地阖眸。
听完长语音他也没回复,关闭屏幕。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他倏然睁眼,以为是南烟。
还是老晏。
“和柔柔登机了吧?落地给爷爷发消息,我先睡了啊。”
软话放完,言简意赅。
怀礼揉了揉太阳穴,视线滞在屏幕。这时出租车司机回头问他:“先生,我们去哪里?”
他从上车就没具体说自己去哪,只说往市区开。
匆匆地拦了一辆车就上来,像是从机场逃出来的。逃入这无边夜色寻求解脱。
如此的漫无目的。
怀礼顿了顿,还是回复了老晏。
【有点事情,过两天再飞。】
又觉得模棱两可,删除。
【有点事情,明天再飞。】
【怀郁会接她。】
他心底轻叹。
漫无目的的旅程,入夜的北京像一只表面浮华的斑斓的口袋,虚有其表,将几千万人口,无数的钢铁混凝土建筑,乌烟瘴气地兜在一起。
飘过来,荡过去。
不知下一刻会撞见到谁。
混乱不堪。
混乱的。
怀礼不由想到了两年前,情.欲的此消彼长之后,南烟缩在他的臂弯中,为他画的那副画。
混乱不堪的线条,笔触很柔软,中间却是一处无法被填充的空洞。
空洞的。
孤独的。
混乱的。
她半开玩笑,说画的是他。
他想到这里,不由弯起唇,自嘲地笑笑。扯了扯领带望窗外,夜风拂面,疲倦地靠住座椅。
心也跟着混乱。
南烟似乎意识到自己打错了某通电话,没有再打给他。
他打过去她也不接了。
怀礼发现自己的人生好像这么漫无目的地混乱惯了。父母离婚,谁带他走都好,他没有选择权。
那年怀兴炜要他去北京念书,他就来了。
老晏要他学医,那他就学,反正他也不是很排斥。
女人对于他来说,更像是这一程会不断见到、又不断分离的各样面孔。他从来没怎么上过心。
从来都是别人推着他走。
南烟和他的不同在于,她从来知道她要什么,永远目的直接,欲.望都明晃晃地在眼中,不加掩饰。
可他从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就像现在。
他从机场这么出来了,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狼狈地叛逃,可他到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不知道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而她明明打错了电话,唤的还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去做什么呢?
可是。
“麻烦朝五环南开。”
怀礼还是开了口。他顿了顿,才意识到那个画室他去过多次,轻车熟路,但具体的位置他还真不好描述。
于是他笑了笑说,“我给您指路吧。”
“好嘞——”司机一踩油门,终于有了目的地。
他知道她和徐宙也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