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静悄悄,晏语柔去了日本。
手机频频震动,几乎无数个未接电话,来自许多人,却没有一通来自他想见到的人,他想听到的声音。
从床上起来,从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洗漱出来发觉已是第二天傍晚了,晚霞滚着火烧云蔓延到天尽头。
他没有给任何人回电话,起床出门。
肖阳前天晚上给他发来了她新家的地址,距离他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堵车严重,他便换了一条更曲折迂回的路前往。
他也不知道是去敲她家的门还是怎样。
见到她了要说什么。
或者见到那个即将与她结婚生子的男人,他会不会很愤怒地再给他一拳。
总之,他想见她。
一眼都好。
他知道一眼绝对不够。
见过她一次,就想有下一次,有了下一次,就想要千千万万次。永远不会厌倦。永远都有新鲜感。
夜风稀薄,吹散了昨日的疲倦。
辞呈已经写好放入了邮箱,出门前发给了uniheart。
突然无比轻松。
他人生第一次如此果敢,也如此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才依着地址找到她现在的家所在的小区,肖阳突然打来电话。
“——怀礼,白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肖阳说,“我听怀郁说,你要从你们医院辞职,真的假的?”
迎着风,怀礼单手开车,左臂搭着车窗吞吐烟气,他的嗓音清朗又自在,“你打电话什么事。”
“喔,就是,南烟刚才打电话给我,她准备让我代为转交给你一张银行卡,”肖阳打算道,“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去拿比较好吧,毕竟你也很想见她,正好,有个理由去咯。”
怀礼低声地笑:“我难道要说,我是来替你取她本来就要给我的东西么。”
“随便你啦,”肖阳说,“正好我有事走不开,她今晚要飞俄罗斯,估计等我忙完她也走了,就你去吧。”
飞俄罗斯?
怀礼沉吟了下,说:“我正好在路上,快到她家了。”
“去她家?她不在家诶,她和我约到一个电影院了,”肖阳说,“我发你位置?”
“好。”
肖阳却又不放心了,“……诶,人家那么不愿意见你,电话号码住处换了都不告诉你,你这么替我去,她不会生气吧?”
“有我哄,”怀礼很轻地笑,催促道,“发我吧。”
“行行。”
.
一家很小型的私人影院,布置与装潢颇有上世纪的风格和特色。今晚放映三部不同电影,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放映厅。
都开场了。
怀礼没有在外面等待,也不想打电话过去坏了她的兴致,准备买票分别进去碰碰运气。
观众并不多。
正在放映喜剧片的厅落座最多。
放映厅并不大,只能容纳三四十人的样子,怀礼站在后排,略略向下扫过一眼,没有她,他便出来了。
又去了隔壁厅,也没有她。
最后一个厅人烟寥寥,放映一部不知是什么类型片的老电影,怀礼进去前心中突然冒出了个想法。
也许她没有来看电影呢。
她只是和肖阳约在这里,不一定在看电影。
他不觉心中有些落寞,总以为是自己太过想见她的心情压过了理性的分析,准备进去晃一眼就走,谁知忽然一个转眸。
就瞧见了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她。
这显然是这家影院最大的放映厅了,一共八排,能容纳一百多人的样子,却放映着最不卖座的电影。
她独自来看电影,也不知徐宙也为什么没有陪她。
头发长了许多,快到脖颈了,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有些自然卷儿,发梢勾着侧脸娇妩的轮廓,在迭次变幻的光影之中半明半晦。
她时而跟着电影情节笑一笑,时而又是沉默。
好像要哭泣。
怀礼选了最后一排一个与她呈斜对角的位置。坐下了。
没有上前打扰她。
这一刻,他突然笨拙到不知要用什么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