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迫捆绑起来的亲密关系,他不要被抛下的人生,他不要那么冷漠自私,懦弱又刻薄,他不要在某次不小心中与哪个女人产生不得不维系的关系。
那么。
他那时看到她,又在期盼什么呢。
从昨夜听到她怀孕,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基因真是可怕的东西。
他也终究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老晏同在场的任何人都对他极高赞扬。从小到大他身上的标签就很多。
懂事的孩子。
优秀的孩子。
不叛逆,不乖张,很顺从。
得意门生、年少有为,未来医院的接班人。
理事长所看重的准孙女婿。
他从未在乎过这些。
可不知不觉,这些他习以为常的话语,逐渐变成了个个沉重的枷锁,比半天一夜的手术更让人疲倦。
比失去睡眠的劳累更痛苦。
他突然觉得累。由内而外。
他最开始。
只想要一个家人而已。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手术观摩室。
最中间的屏幕里是手术室的现状。
术前准备结束,今日的主刀医生与助理医生们一一进入。
围坐的都是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位高权重。这次手术的病人又恰好是位京圈高官的老母亲。
虽难度不小,但老晏有十足的信心。
“老晏,这位怀医生和柔柔的婚事什么时候啊?早听说了,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呢——”
在场的难免问起了私事。
“哎……我这烂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晏脸上的喜色难免落寞些许,叹气,“等和圣彼得堡国立医院的那个事儿开完发布会吧,还有些学术文章要发表,最快这个月底,怀礼这孩子也忙,昨晚二环那边出了车祸,他在医院救了一晚上人呢。”
“那,没事吧他?”旁人捏了把汗,“这么累了,早知道让手术推后了。”
“——没事没事,怀礼肯定没问题的,放心吧!”老晏打包票,“算上实习期,他从医到现在‘0失误’。”
这时李秘书接了个电话,进来同老晏耳语。
晏语柔毫无预兆地飞日本了。老晏不知情。
老晏脸色一凝。一个小时之前,怀礼追着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下了楼令他非常在意。
上次在北京的婚礼场地他也是这样的。
为了个女人头一次忤逆,柔柔还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
老晏绷着脸点了点头,让李秘书出去了。
手术正式开始。
怀礼喝了咖啡,精神不少。
这次手术的团队汇聚两家医院的人。
会议短暂的交流让彼此都对对方有了了解。uniheart这边是怀蓁与怀礼,还有夏之漫等人。
两拨人分立手术台两边。
对家医院主刀是院长儿子,也是病患的亲孙。
这么重要的手术,按理说是不能让病人亲属操刀的。可这位院长之子与奶奶的感情十分深厚,毛遂自荐不说,这边老晏让年纪轻轻的怀礼操刀是存有私心,那么对家院长对自家孩子,肯定也是有一定私心的。
患者高龄,手术难度增大,一切都需要万分小心谨慎。
怀蓁是一粒定心丸,这台手术的主刀挂了怀礼的名字,对家院长之子算是怀礼的手术助理。
怀礼虽与对方年纪相仿,显然更游刃有余。
他始终冷静自若,有条不紊,上到监督血压生命体征,下到递线切割缝合,都由他主导,一丝不苟。
手术监督室中的众人起初还很担心,毕竟这位怀医生是那么的年轻,往常这样的手术都有级别要求,现在却是两个年轻人主刀定夺他人的生命。
慢慢地,氛围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