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珩伸出另一只手,随意摘下纠缠在女子发丝间的落叶。
动作轻柔,温柔的抚触令唐百衣不禁觉得他像是在哄一位珍视之极的恋人。
唐百衣低头,看愣了!
自己还从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过这男子的脸。
银色面具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禁欲的薄唇,白皙修长的脖颈,精致分明的锁骨。
怎么看,都是,绝色!
如果摘下这面具……这么近距离的居高临下,男子这么毫无戒心的注视,怎么看都像是在诱惑自己揭下面具啊!
唐百衣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手指轻巧抚上男子的侧脸,嵌在面具下方,一揭!
“叮铃——”
风过拂铃,一树的红绸带飞扬起一片!对着唐百衣的脸扑面而来!
“要摔了!摔了!”被一树红绸带扑脸到手舞足蹈的女子,一把环住唯一具有安全感的固定物!男子的脖颈!
“嘭!”
好巧不巧!
树下交织的两身影扑了个满怀!
唐百衣环住面前男子的喉脖,仰起脸一看。
哦……什么时候又戴上了……这位老哥,你练过换脸杂技么?
沐珩侧头,低哑一笑。
唐百衣凌乱了。故意的!这家伙就是妥妥地故意的!这明显是挑逗自己耍自己揭他面具玩么!于是,她转身就走!
讥诮的笑声从后传来,“不再磨叽一会儿?”
唐百衣沉下脸,果然,自己的心思被这个男人看得透透的!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明明知道自己来玉佛寺的心思就是想拖延时间。
“不了,在许愿树下,总会想起不好的回忆。”
“哦?”沐珩饶有兴致地干脆在一旁石桌上坐了下来,挥手喊了一壶热茶,慢慢自斟自饮,“说说看。”
唐百衣斜睨了一眼看起来轻松惬意的男子,望着满树红绸带的许愿树叹了口气。
“以前,也和一个人来过许愿树下。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如果没有大事,都不会再接近这类佛庙。”
沐珩半眯着眼,似乎没有在听,似乎在等待来人继续讲述。
唐百衣抱膝抵着树干坐下,望着漫天飒爽恣意摇曳的红绸带,不免打开了话匣子。自己如今是男儿身,碰见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说一些闲话也不碍事。
“小爷家中曾有一娘子,曾和她来过树下祈福,后来分开了。”
沐珩一捋广袖,又自斟了一杯热茶。茶香氤氲,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他是怎样的人。”
唐百衣无法从“他”“她”的音中分出这男子说的是哪个,继续道。
“他……是个讨人厌的人!”
沐珩持茶盅的手一滞、
“他愚孝还固执!妥妥的不求上进!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到处挥霍败家!给庙宇的钱眼皮子眨都不眨!回家连薄粥都喝不起!他是个闷葫芦!什么话都不爱说出口,都烂在心里,谁能想到他每天在想什么?还特别地有占有欲!”
“在外别人看小爷一眼他都不乐意,但又嫌弃小爷嫌弃得很,每天小爷受尽他冷眼!成天受他鄙夷轻蔑的脸色!热脸贴着冷屁股!还不知从哪儿塞回家一个小娃娃!别人欺辱小爷上门也不知道替小爷解释,分明要让小爷给他背锅!还光天化日地顺着爹妈训小爷,让小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