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绵羊的外表,都是装出来的?先帝要是知道你有这城府,早就传位给你了。”唐百衣冷冷看着面前高大的北堂染,没有察觉言语间对沐珩的下意识维护。
“所以。”唐百衣紧盯住北堂染含笑的眉眼,一字一顿,“沐珩怎么样了?”
殷北离可是公认的大奸佞,而且所有人都以为他身死道消。如果在新帝登基之后,沐珩的身份被揭穿,那怕是举国那么多人一人一句口水都能把沐珩喷死。
北堂染不免笑出声来,随后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殷北离可是先代赫赫有名的功臣,追随者数不胜数。孤能把他怎样?自然是奉若上宾。”顿了顿,他大手一挥,“来人!封赏!”
鱼贯而入的是整整六排宫女,纷纷捧着精美的托盘,低垂眉眼。
“以后,将军府孤赐名为,督府!”
唐百衣眼皮一跳。
督府?史上有这个称呼么?北堂染自创的?督,监督,这个字眼真是讽刺啊,是在嘲讽沐珩遍布朝堂的势力么。
也是,北堂染就算藏得深厚,不显山不露水,培植自己的势力,夺嫡上位,明里也得将沐珩抬高供奉起。不然,北堂护就是他的下场!
北堂染无疑是很聪明的人,知道进退,知道演戏。呵,怕是之前追求自己拼命造摘星塔,设遍江南繁花,也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追求一个不入流的商女,混吃等死,窝囊不堪,都只是他戏精的面具罢了。
“孤的肆师女官,请。”
恭恭敬敬的一个手势。
肆师女官四个字将自己回忆拉到几个月前的皇宫内。那天祁王北堂染欢喜地向陛下给自己讨要一个官位,正是六卿掌邦礼的肆师女官。
“奉天承运,帝王诏曰。奉唐百衣为六卿肆师,钦此!”公公的宣召声是时候的响起。
那扬起的拂尘划过凌空,好像划碎了一片金色光晕。
唐百衣看着那白花花的拂尘,有点恍惚。
圣旨自己不可违,沐珩今后若是也以之前的宦官身份身居高位,那自己往后是不是也得天天看着沐珩这般耍着一杆拂尘,像是挥苍蝇一样在自己面前晃悠?
呵,冰块脸挥苍蝇拍,好期待。
暗卫老三眼色沉下,额头沁出冷汗,进退两难。
他的职责是护住夫人安危,但横在他面前的可是当今圣上。圣命难违抗。
“唐肆师。”北堂染侧了侧头,耐人寻味地压低了尾音,勾起唇角,很有耐心地扯出个笑脸。
周围一片安静。
捧着赏赐的六排宫女低垂眉眼,不敢抬头。
暗卫老三纠结矛盾到额头青筋暴起,死死咬住嘴唇。
唐百衣笑了笑,眉眼弯弯,眼底一片明媚,丝毫不见慌张,“沐珩上午离开是被陛下你遣入宫中授予官衔,封赏吧,在用一帮人将沐珩绊住,随后陛下你紧赶慢赶专门屈尊降贵来将军府找我,就是为了,把我带进宫中,再也让沐珩寻不到?陛下你是准备什么金丝笼来囚我?”
真的是六卿肆师这么简单?
自己不免多想一番,什么女官怕只是为了将自己哄骗入宫的伎俩话术。等到自己被绑进宫,怕是迎接自己的将是一座比冷宫更坚实的囚笼。
自己价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取决于沐珩的难啃程度。质子这一套手段古代帝王玩得极溜,怕是自己将变成制衡沐珩的人质。
北堂染负手爽朗一笑,阳光无辜,“唐妹妹说的哪里话,孤可是真心实意请唐妹妹做大官,至于住处,后宫千万间随便唐妹妹挑选。不过,摘星楼花园内已有宫殿一座,赐名唐楼。”
随后,北堂染倾覆身体,用只有两人听得清的声音,附耳道,“只嫁给权倾天下的王,唐妹妹,你的话,孤一直记得。”
唐百衣整个人呆若木鸡,石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