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他的手……”
一个老人看着卫六郎盔甲的甲片下露出来的义肢,突然就忍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沿街的百姓全都失声了,不少人红了眼眶,用袖子擦起了泪来。
出征时,他也是个孩子啊。
老人颤颤巍巍地朝着几人走过来。
卫胥担心撞到老人家,与儿子们将马儿停下。
老人颤抖着双手挨个摸过去,哽咽不已地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一间茶轩内,萧独邺正在与幕僚品茶。
突然看见茶轩里的人全部跑了出去,不由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随行侍卫道:“属下去瞧瞧!”
侍卫出了茶轩,透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看见了策马而来的卫胥一行人。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当听到人群里高呼卫大将军时,他才匆忙回了厢房,结结巴巴地说道:“禀、禀、禀殿下,卫……卫胥将军回来了!”
不待他说还有卫家的几位公子,萧独邺一脸狐疑地走了出去。
他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宽阔的长街上。
明明两边挤得水泄不通,但街上无人纵马,无人行车驾,所有百姓都自发地为卫家人守住了回家的路。
萧独邺怔怔地看着卫胥,又看向卫胥身后的卫琛等人与卫廷。
他的眸子瞬间睁大了。
这……这怎么……可能?
皇室王爷在前,按理是要行礼问安的。
卫胥却连马儿都没有下,不卑不亢地说道:“甲胄在身,不跪天地,恕不能对殿下施以全礼。”
萧独邺张了张嘴,整个人惊到说不出话来。
卫胥策马,带着儿子旁若无人从萧独邺身旁走了过去。
一直到他们走远了,萧独邺才猛地回过神来。
卫胥回京城了,死去的卫家儿郎也活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方才他们几个是不是没下马行礼?
他是王爷!
卫家人想做什么?
他们眼里可还有皇室?!
卫家人嚣张地走掉了,萧独邺气得咬牙:“回宫!本王要禀明父皇!”
皇宫。
景宣帝刚与大臣们商议完要事。
今日早朝又是一堆弹劾秦沧阑的折子,说秦沧阑好战,好大喜功,兴兵误国,当废黜其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即刻召回朝廷。
自然,也有替秦沧阑开脱的,说秦沧阑是为了大周的百年兴盛,北燕狼子野心,不打到他们哭爹喊娘,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景宣帝并不着急办秦沧阑,反正他断了秦沧阑的粮草,秦沧阑总有向他低头恳求粮草的一天。
他眼下最在意的反而是卫胥的事。
去南疆的使臣回来了,二儿子也回京了。
二儿子吃了不少苦头,至今还在府上养伤。
然而据二儿子与使臣们交代,他们并未在南疆见到卫胥,也没听说任何有关卫胥的消息。
所以卫胥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大周腹背受敌,他自然希望卫胥能活着。
可如今,卫胥并没有活着的价值,反倒会成为他的威胁。
他不会杀卫胥,毕竟杀功臣是要遗臭万年的。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卫胥死在南疆人的手里。
“陛下!”
一名小太监神色匆匆地来到御书房外,“护城卫传来消息,卫家人回来了!”
景宣帝道:“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