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大宅门口的人还没散,不少孩子围着马车,转来转去,稀奇的很。
唐时玥也没多看,径直回了家。
鹿肉出锅,她给唐时嵘带了两坛,又多预备了两坛,送给宗塾的两位先生,回头又给唐四叔家也送了一坛。
周娘子接了肉盅,回头就忍不住跟唐四叔道:“这个玥丫头,真个是聪明人,做事这叫个周周全全,漂漂亮亮,实在是叫人喜欢的不行,要不是同姓,我都想找人说给咱们琛儿了。”她感叹了一阵儿,又忍不住道:“就是她那个阿娘,着实是一言难尽,看着这么出息的儿女,整天却是一副丧气脸。”
她说的没错,此时汪氏就摆着一张丧气脸。
其实唐时玥很了解她这种人。她就是那种,我没事儿就要不高兴一下,我不高兴,我不说但你也应该看的出来,应该来问我,当然你问我我也不说,但你应该安慰我哄我包容我……
简单来说就是作精+公主病。
所以唐时嵘一回来,她的不高兴立刻就上脸了,唐时嵘很孝顺,但他是个小直男,并不懂他阿娘的心思,要是平常总也会礼节性的问几句,听她长吁短叹一番的,但是这回,每句话都叫唐时玥给截了……
对,就是不惯她的臭毛病。
第二天早起,汪氏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是时下不太常穿的齐腰襦裙,愈衬得腰身窈窕,袅娜尽显。对着镜子细细的梳头,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那晚的“谈心”只怕是白谈了。
但也没关系,唐永富这种伪君子最要面子,家里村妇帮忙在先,唐二叔唐四叔送礼在后,就算何氏不给力,他也一定会消停几天的。
暂时解决了唐家的后顾之忧,唐时玥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赚钱,早上从祈家经过,她还多看了几眼,想着今天要是能遇上祈旌,就跟他聊聊进深山的事儿。
有人迎面走过来,还冲她咧着大嘴笑:“玥丫头啊!听说你不傻了?”
这人是村里的二流子,因为头发斑秃,掉的一块一块的,露出头皮,所以大家都叫他陈癞子头。唐时玥只点了个头,就加快脚步走了,陈癞子头也没追,只抄着手来回晃悠,不时的翻着眼皮,瞅着不远处的祈宅,眼中有些狠厉之色。
唐时玥上山转了一圈儿,采了些野果野菜,收获不大,下了山,就仍旧找了个地方设套索,结果设了一半,又遇上一伙村里孩子下山,都是八九岁的小孩儿,将满十三的唐时银在里头,就跟一堆茶碗里的茶壶一样。
见她设套索,孩子们都围上来问东问西的,唐时玥也不藏私,就把设套索的方法细细的教给了他们,说了好一阵儿他们才走。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就见祈旌从山上下来,腰间挂着一只野兔,见到她就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她真挺喜欢他这个一板一眼的稳重劲儿的,相比起那些活泼的,斯文的,妖孽的,她还就喜欢这种沉稳冷静的爷们范儿。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少年,但内心却似乎已经百炼成钢,坚不可摧……这是一种经过风雨打磨的感觉,跟唐时嵘那种守礼自律的少年老成,截然不同。
想起周娘子说他失去双亲,独自带着幼弟流落至此,唐时玥有些同情。脸上扬着笑道:“祈小郎,刚好我要找你。”
他问:“一起打猎?”
“嗯,算是吧,” 唐时玥道:“我是想,近处应该没什么好东西了,我想挑一天,往深山里走走,你负责保护我,得到什么,我们对半分,若是……”
她还没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成。”
唐时玥一愣:“为什么?”
祈旌道:“往深山处走,来回最少要两天,不成。”
她还是没明白过来,山里猎户,进山三五天不是常事么?难道他从没在山里过过夜?
祈旌下一刻就道:“我家中有幼弟,不能在山中过夜。”
对啊!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呢!唐时玥顿时懊恼起来。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要是两家沾亲带故,或者汪氏立的住,还可以让汪氏帮忙带带他弟弟,但现在……
唐时玥也不纠结:“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