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把事情说了。
太子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他容貌本极俊雅,眉目如画,即便冷脸都不显得阴郁,反倒有种斜月沉沉,春寒料峭的感觉。
晏时玥拉了拉他袖子:“阿兄?”
太子半晌才叹道:“我着实厌恶这一干人,拿你的善心设计……可是想想,我妹儿这么聪明,若不利用你的善心,这些人又能利用什么呢?”
晏时玥倒是一愣:“你的意思?”
太子道:“玥儿,我不用多说,你只需想想,你听了这番话,纵是半信半疑,你对四郎会怎么想?你对贤妃,又怎么想?只看你没有把这番话同我说,或者同阿耶说,就可知她算计得逞了。”
晏时玥微微怔住了。
她当时听了之后,心里十分不舒服。
但就算她半信半疑,也难免会对四皇子心生同情,因为他的母亲,向她“投诚”了,因为汪氏,所以她潜意识中,对这种事情,格外能感同身受。
另一方面,她本就认识四皇子,不会因为她说的六郎之事,而觉得四皇子狠毒,处心积虑害亲弟弟什么的,因为这跟她认识的四皇子不符。
而贤妃呢?她觉得贤妃也很可怜,怎么说呢,丧子之痛,又为母之心,用心良苦,所以她对她也会容让三分。
可如果反过来想想呢?
贤妃投完诚之后,什么都不用做。
因为她又不盘算那个位子,绝不可能叫她做什么。
可是她却因此对她,对四皇子都多了三分容忍,真的是有利无害。
太子看她神情,十分无奈:“这个法子,对任何人都没用,只对你一人有用!因为就算现在,我告诉你了,你知道她是算计,你也会因为她算计,只是因为她想活命,从而觉得这也无可厚非,你不会因此报复她!”
他叹了口气:“玥儿,你要明白,你这个人,站在风口浪尖儿上,你从头到脚,脾气喜好,也不知叫人仔仔细细揣摩了多少回,后宫有后宫的算计,前朝有前朝的图谋,所以你跟这些人说话,一定要细想想才是。”
晏时玥道:“可是我不懂,她什么也不做,不是最安全?”
“不,”太子摇头道:“从刘松成弹劾我那一日开始,她就已经不安全了!”
他说完了,看了看她神情,又不由好笑:“算了算了,你本不长于这些,以后少跟这些人来往,有事情拿不准的,多与曲斯年说说,或者来同我说说。”
他顿了一顿:“此事我会处理,你不必理会。”
她默默点了点头……事实上真让她处理,她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着,除了给明延帝告状之外。
虽然明延帝这边说定了,不过倒也不急着回去,赶在六月底之前回长安就成,所以晏时玥继续在这边晃悠。
隔了一日,听闻有刘府家人,也就是刘松成府上的人,前去大理寺,状告刘松成隐瞒母丧,逃避丁忧,大理寺留守人员查证属实,报了上来,明延帝毫不客气的贬了官,打了板子。
他弹劾太子不孝,不敬亡母,其实他自己才真的不孝,不敬亡母,也是异常讽刺了。
这种事情,晏时玥当八卦听听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