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宿月早就想过,想必东辰不会不知,她便直接道:“南溟本体有缺,这是她最明显的弱点。”
从知道她和暮回魔尊的关系后,宿月就想过两人当时强行分体,必然会伤及本源。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料到,有朝一日,她需要用这个弱点来对付南溟。
东辰颔首:“不错,她的伤处就是她肉身最薄弱的地方,但没人知道那伤处究竟在哪儿。”
宿月静默片刻,说道:“会找到的。”
两人并未就此多说,宿月也没有指望东辰会在这件事上给她更多帮助。
他们两人既然是合作的关系,就应该拿出彼此的诚意。
东辰能够牵制玉极,那么南溟就是她的对手,如果她无法单独对付南溟,就没什么之后的合作了。
离开二十七重天之前,两人各自立下天道誓言,不会背叛彼此。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有了天道制约,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才会加深。
宿月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多留便离开了。她走后,东辰仙帝也不继续钓鱼了,他走出大殿,站在殿门前仰头看向天空。
他的目光仿佛能洞穿天幕,看见更遥远的虚空。
半晌,他询问一般地低声自语:“谁会成为新的天柱?”
是青衍还是玉极他们?亦或是宿月和他。
没有人能提前知道答案,未知令人恐慌,也让人期待。
宿月去往二十七重天之后,绯落便关了大门,去照顾小花园中的灵花异草。
大概是宿月本体乃天地神树的缘故,她居所附近的草木长势喜人,并不需要过多看顾,平日里绯落也只是偶尔修建一下枝叶,再施个降雨术就算了。
她其实挺喜欢这里,这会让她想到曾经在三十三重天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是个肆无忌惮的傻子,被宿月几句话就骗住了,那也是她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她以为,自己可以依靠着父亲的地位,一直这样下去,结果那只是大戏开幕前的狂欢而已。
她自私自利的父亲,到了最后,也只是仙帝手里的棋子。
魔界的那场闹剧,只是玉极仙帝对南溟仙帝的一次算计,牺牲的,不过是她这个小人物。
让人觉得可笑的是,而今这两位仙帝却准备联手对付宿月。
这些年的时光教会了她很多事,在仙界小人物的仇恨是可笑的,或者如宿月那般成长为不可动摇的大人物,或者忍下一切苦难。
这世上宿月只有一个,绯落也只有一个。所以,她要选择另一种做法。
正失神的绯落听到了门环被扣响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花剪,穿过小花园和长长的回廊来到门前,外面站着一个有些眼生的女仙。
“有事吗?”绯落目光冷淡地看向对方。
那女仙朝绯落微微颔首:“芙如仙子最近身体好转,请你过去见一面。”
绯落眼珠动了动,原来是母亲那边的人。从称呼上来看,这人三成几率听命于她那继父,七成是南溟仙帝派去母亲身边的,反正不会是她母亲的人。
不管是谁的人,眼下她都不能跟对方走。
自己主动,和别人主动,造成的结果会截然相反,她确实想见母亲,但不会在这时候给宿月找麻烦。
只是略一沉思她便拒绝了:“现在恐怕不行,还请代我向母亲请罪,待过些时日我再登门拜访。”
她拒绝的话一出口,那女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尖锐起来:“连探望自己的母亲都要改日,看来绯落小姐心里并不如嘴上那般记挂着芙如仙子。”
绯落微微眯眼,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指环,那女仙突然被定在原地。
对方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惊慌地想要呼救,却连嘴都张不开。
绯落并没做什么,却足够让那人心惊胆寒,她只是凝视对方片刻:“没人教过你,不要在别人家门口乱吠吗?”
宿月当初入住这里的时候,是以仙尊级别的规格建造的,四周都是强大的禁制,大门口当然也不例外。
而操控禁制的人,自然是绯落,否则宿月也不会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里困住个把仙尊都不难,何况只是个普通的仙者。
那女仙眼中既有愤怒又有惊慌,绯落只是嗤笑一声,觉得有些无趣,解了她的禁制:“滚吧。”
那女仙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也不敢还以颜色,咬着牙从芥子空间中抛出一个箱子,一字一顿道:“芙如夫人说,若是你今日不来,往后也不需要见了,这些东西都是你送过去的,今日都还给你。”
说罢,也不看绯落的脸色,快步离开此地。
听到那女仙说的话时,绯落的心像是被紧紧攥住了一般,许久才吐出一口气,将目光移到脚边的箱子上。
她用术法将这箱子检查了几遍,才把东西带了回去。
箱子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她往日送去母亲那里的一些小饰品,还有她做的茶,茶包都没有打开过。
她蹲在箱子边发了会儿呆,说不难过都是谎话。她很想信任自己的母亲,信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可是她又知道,南溟仙帝在她母亲心中的地位,一直比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还要高。
她用什么去争呢?
就在这时候,一粒不怎么起眼的石子从那一堆小饰品里滚了出来,然后在绯落的注视下,跳出了箱子,一直滚到她脚边。
绯落迟疑着,伸手戳了一下。
不是石头坚硬的触感,反而有些软。
她还惊讶着呢,就见那石头往后翻了两翻,再然后变成了一个大约一尺大的小人。
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小人怎么看怎么像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