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陷落,简南感觉到路衡坐了下来,指尖传来湿热的,温润的触感,是毛巾。
应该是路衡正拿着毛巾在为她擦拭手掌,如此细心体贴的待遇,简南以前是从来不敢想象的,她浑身僵硬的不敢动弹,生怕一个动作,惹来的路衡的注意。
“秦厉北哪里就那么好呢?还有那个白月笙,他们都逼着你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你还要守护他们?我们说好,要一起向秦家人报复,约定好的事情,你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
“阿南,我现在带你回家,谁也不告诉,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哪儿也别去,好不好?”
简南忍不住心尖打颤,路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将她绑走,从此再也见不着任何人?
路衡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润的像个孩子似的期盼着:“阿南,我们才是一家人,他们想要分开我们一家人,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让有心人得逞!”
她眼睛还重的睁不开,然而浑浑噩噩中,她似乎,仍旧能够感觉得到有温润的液体划过她的手背,如火烧的滚烫,吓得她几乎要甩开手,躲到角落里,她知道那是什么,可也就是因为明明知道,才会因为眼泪所带来的痛到极致的感觉。
这是,路衡在哭?
路衡在哭!
怎么可能,会是路衡呢,她该不会还在梦中,这是第二重梦境么,否则路衡怎么可能会哭,他就是个泥塑雕刻起来的,用颜料画上了五官的假人,永远维持着三十六度的体温,和永恒不变的礼貌笑容。
此时此刻,躺在松软舒适的病床上,简南却是只觉得自己像是个人质,被人绑到阴冷冰凉的医院来,即将被推入手术室的,待宰的羔羊。
路衡小心翼翼地捧着简南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了后,轻轻在手背上,落下了个吻,极轻极柔,笑着声音和艰难这才将其放回了被窝里,妥帖的掖好被子。
“好好睡觉,阿南,你放心,以后不会再给你压力了。只要南国娱乐城和白氏集团就此消失,到时候便不会如此忙碌,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旅游,加拿大怎么样?那里很不错,特别是秋天的时候,整个街道遍布火红火红的枫叶,如同层层叠叠的晚霞那般带着流火渲染了整个天空,美得醉人。你不是说,你很喜欢住在乡村,有很大的院子,春夏秋冬,日升月落,这些我们一起看。”
路衡眸光深深,望着病床上面的小女人出神,殊不知简南心内早已冰凉一片,路衡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绑了她,关起来?
这次参加兴和话事人的会议,刀疤和李功都没有跟过来,只有一个司机,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她晕倒被送到医院来,若是成那别墅那边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又如何派人来救她。
房间里面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没有开门声,路衡应该是还在的,只是不知道在做什么,简南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装睡,然而装着装着,竟然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外已经全部变黑,窗帘半掩着,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树影斑驳,和昏黄色的路灯。
窗外的景色模糊不说,就连屋内的装饰都是陌生的,并没有一般医院的纯白,而是暖黄色的床单被罩还有暖色系的房间装饰,不像是病房,倒像是某个价格不菲的高端酒店套房。
简南顿时心里头波澜起伏,会不会是她睡着的这会儿时间,路衡便已经带着她到了一处谁都找不着的地方,那么,她现在究竟在哪儿,该怎么回去?
动动手,动动脚,活动活动筋骨,胃部传来隐约的疼痛感,应该就是医生说的,做的急性阑尾炎手术,麻药退了后,自然是会疼的,只是她特别怕疼,这下子是要闹死她了。
挣扎着起身,简南直到靠在床头,身上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到了最后只能是靠着床边,粗粗地喘气儿。
门被推开来,护士进来换药,见简南醒了,很是惊喜道:“简小姐,您终于醒了啊,我马上去喊路总过来!”
“等会儿!”
简南立刻阻止,几乎是在短短几秒之内,便挤出了个笑容来:“我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的吧,你先陪我坐会儿,聊聊天,我也整理整理我的头发。”
护士了然地笑了笑:“那是当然可以的,简小姐,您慢慢收拾,收拾到最好看的时候,至于见面吗,嘛,不着急不着急!”
护士定是误会了,简南也不想解释,装作认真整理发卷,边不经意地问:“咱们这是哪儿?医院么?病房的装饰好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