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勉强笑了笑说:“这个,这个,我,我没,没办法。”我眼见他额头上的汗就扑籁籁地流下来。“我知道你没办法,所以,你的这张嘴,就是用来说谎的对不对?你们也为人子女,也为人丈夫,更为人父亲,吃了几十年的粮食,可是,你们却长了一颗石头做的心,你们看着他们被埋进地下的时候,什么感觉?你说来听听。”我用铁棒指着中间这人问着。
他全身颤抖地看着我手里的铁棒,吞了下口水,说:“我,我当时阻止他们来着,可是,没人听我的,杀人要偿命的,可是,杨总说,没关系,在这样的小山村里,死个把人,不会有人发现,而且,他们死了,这个地方就归我们了,我们就能发财,大不了,将来请道士来给他们超度超度也算对得起他们,我当时就很反对,但是,我,我一个人的力量的薄弱的嘛。”
杨海东垂着头吃力地喘息,那个微胖的人立即说:“我当时也反对了,可是,当时那么多的人,我怕,我怕自己也……这一切全是杨哥提议的,我们只是不敢反抗罢了,他说,我们要是不同意,他把我们也埋了,这是真的呀。”他说着,旁边的人就用力点头。
我笑着说:“现在到了危急时刻,倒会推卸责任了?姓杨的恶毒,可是,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你们在场,也没有说出你们是合谋,现在,你们倒把这场祸推的一干二净,现在,不分钱,就没了义气了?真好。”
“你,不会真要杀了我们吧?”被我弄断手肘的那个痛苦地问我。
“不然呢,那些人白死了?你倒说个好主意,如果我能接受也可以放了你们。”我摊了摊手,看看天色,应该快午夜了。
“我们给死者的家属安家费,我们去自首。”他说着。
“安家费?还是买命费?你能给多少钱?”我看着他问,他回头看了看其他两人,以为我是在考虑他的建议,然后想了想对我说:“一,百万?”
我点了点头,他们脸上展开了放松的笑容,我看向他们说:“你们的命值多少钱?或者说,我出多少钱,你们可以死?还有你们的家人?”
他们立即呆若木鸡,我摆摆手说:“好了,不和你们废话了,就算用钱买命,你一家一百万,也未必赎得了你们的罪,一命抵一命,你们也得死七十三次。”我走到火堆前把火熄灭,不一会儿,狼嚎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我抬起头,看着夜空的星子,再低下头时,有几盏幽幽的绿光从远处的山坡上下来了,那些正是饿了肚子的狼,村子里的血腥味把他们吸引了过来,我转身跳上了屋顶,树上的几个人也看见了那些绿色的灯火,听见它们的喘息,一个个吓的不敢出声,那些狼围在他们脚下不断地上窜下跳,企图将他们当做美食。
不知道是谁被狼扯住了腿,我听见了惨叫,我把手心里的石子丢过去,听见狼们苍惶逃离的声音,转过身看着天,不知道那道白光是什么,什么时候会出现,我对此只有那么一点模糊的记忆,如果,它能再出现该多好,一切就可以重来,那是宇宙里传来的吗,我该去哪里寻找呢。
我坐在屋顶,到现在我都不敢再进米姐的家门,我怕看见那些熟悉的东西,我怕两次回想和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怕看见那小小的院落,我承认,直到现在我依然在愧疚着,可是,却没有办法弥补。
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有合眼,我想,当我看着他们四个的时候,对我来说,也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