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选夏阳夏泉?一个暴躁一个二。我以为你会选龙啸,或者空,还有鹤影。他们哪个不比那对双胞胎要冷静?”
“以压抑感情换取的冷静,就像用薄冰封住的火山口。”
“或许是这样。但是,这总比毫不害臊的喷发要好吧?”
“你没发现吗,阿伏兔?”
“什么?”
“那两个,是死火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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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死火山的两只雄性夜兔,此时正在阿迦叶的病房门口。
这对双胞胎兄弟穿着幽影般的漆黑军装,袖口和领子均熨烫得平平整整,每一颗金纹排扣都严丝合缝。
若是他们站得笔挺,面容严肃,说他们正在出席最为庄重的典礼也不为过。然而,此时他们,却如雨天屋檐下的小狗,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夏阳盘腿坐着,支着肘不断抖腿,烦躁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自体燃烧,引得周围的空气都在晃动。
他的弟弟,夏泉,抱膝蜷缩,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脸上浮现出浓郁的忧郁。他与平日里的乐天模样完全不同,像是生生给逼成了45度仰角的文艺青年。
“哥,怎么办?”
“进去。”
“但是,万一我控制不住……”
“我会揍你。”
“那万一你也控制不住……”
沉默。
“哥,怎么办?”
“进去。”
……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这段对话已经重复了半个小时了,就像是被设置成了重复播放的录音机。
每个医生和护士们经过时,都斜眼看他们,发出啧音,早已不耐烦了。然而,这两只夜兔却仍然严肃无比,仿佛他们所思考的不是进入病房这个问题,而是什么可能引发星际战争的宇宙大事。
安静的脚步声。豹人医生拿着平板,站在病房门口,斜睨着这两大坨夜兔:“劳驾,借过。”
他们嗖得站了起来,紧张地让到一边。
都说夜兔是宇宙最强战斗民族,危险度S级的生物。但这几天下来,豹人医生却是对这些家伙越来越没有敬畏感。
她瞥着他们那忐忑不安的急促样,心中哼了一声。
嘁,雄性。
她推门进去,雌性夜兔恹恹地躺在床上,眼皮耷拉着啪嗒摁着遥控器,机械般换着电视的节目。
“查房了。”
“好~”有气无力的声音。
平板辐射出绿光,扫描着阿迦叶的身体。她一改之前逃院时的兴奋样,乖乖的,一动不动。
生体数据很快就反馈回来,医生边读边问:“今天情况怎么样?有哪里疼吗?”
“肚子……啊、不!哪里都不疼!”阿迦叶忽地振作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医生,夜兔的身体素质很强哦,我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不行。”她一口回绝,撩起阿迦叶的病号服,检查伤口,“防止伤口感染,今天继续打抗生素。止痛剂要的话,也可以给你再开一支。”
阿迦叶噎了会儿,叹了口气,转头神往地望着窗外。
“拜托了。”
白云在蓝天缓缓移动,药液也缓缓注入她的手臂。
医生在平板上边记录边说:“想尽快出院就继续静养,好好休息。”
阿迦叶轻轻嗯了一声,很是无精打采。
那天她因伤口裂开,被神威强行送回医院以后,少有人过来探望她。就连沐恩也仅仅是站在门口偷偷瞧她,见她招呼他进来,嗖得便逃走了,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医生望着她,有些于心不忍。
今天难得有两个访客,但是……豹人医生从业多年,经验极为丰富,但她从夜兔们手中拿到雌性的既往病史时,仍是吃了一惊。
针对雄性夜兔的恐慌症。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在门外的两只,看起来就是罪魁祸首之一。本来绝对不该放进来,但看他们那个纠结要死的样子……
“你有访客,是两只雄性夜兔。”医生说。
“雄性、夜兔?”她重复着,忽地颤了下,“是谁?”
“不知道。”医生说,顿了下,“你如果不想让他们进来,我会把他们赶走。”
她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摇头:“也许是神威的部下,是来送伞的。医生,请让他们进来吧。”
“你确定?我们医院很厉害的哦,即使是夜兔也有办法退治。你不用勉强自己。”
“没事的。就算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我、”她的神色忽暗,顿了下,又转而露出了灿烂的笑,“总之,不会有问题的啦。”
医生望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但是,床头的呼叫铃可不是摆设。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要摁哦。”
她严肃叮嘱着,阿迦叶点头,眼神温和得快要滴水:“谢谢你,医生。请放心吧,你的病人不会有事的。”
医生再叁确认她会使用呼叫铃后,才转身出了病房。一推门,见到的就是两只雄性夜兔耳朵贴门的尴尬脸。
“她让你们进去。”豹人医生说,“不过,你们要是敢做什么坏事的话——”
她噌得亮出利爪和尖牙,表情极为狰狞。
夜兔是宇宙战斗力第一的种族,自然不会被这种威胁给吓到。然而,夏阳与夏泉互相看看,竟是低下头来,认真鞠了一躬。
“如果发生什么,就麻烦你了,医生。”他们哑声道。
她哼了声,收回爪子。
这两只夜兔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做足了准备,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医生目送他们进去,担忧着,摇头去查下一个病房。
真希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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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一切都是白色,像是冰雪的世界。
阿迦叶的碧眼警戒,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好似稍有不对就会逃离,宛如在风雪中躲避天敌的雪兔。
夏阳与夏泉是优秀的猎手。他们瞧见她这副紧张的样子,即刻屏息凝神,在门口一动不动,把自己当成一棵松树,尽力融入这冰雪的世界。
没错,对松树有什么好警戒的呢?别怕,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们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也极有耐心,等待她慢慢熟悉他们的气味。
“是、夏阳和夏泉吗?”她犹豫着问。
柔柔的声音,粉嫩的舌尖,念着他们的名字。夜兔的动态视力极佳,他们的视线紧盯着那微动的小小粉红,觉得那真像娇嫩的花瓣。他们回忆着它的香甜,如果,现在可以——
瞳孔缩小。夏阳与夏泉的拳头,互相挥向对方的脸颊。
砰——
他们因这冲击摇晃着。在雌性夜兔的怔愣中,夏阳和夏泉顶着红肿起来的一边脸,松了口气。
“真他妈的险。”夏阳啐了句。
夏泉则是一阵懊恼:“低估了,叁针抑制剂竟然还不够!也是,毕竟两年没见,再加一针!”
他从腰包里掏出两个针管,一个扔给夏阳,一个扎进自己的手臂。
药液缓缓推入,阿迦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