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来越大,就好像玉皇大帝跟王母娘娘拿瓢舀着瑶池里的水玩儿,一瓢一瓢地泼了下来,淋得路人狼狈不堪。
池未煊将兜兜抱在中间,完全淋不到雨,又担心晴柔淋了雨会着凉,他将大伞支过去了一点,遮在她们头上,而他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淋雨。
晴柔提着蛋糕,看池未煊要抱兜兜,还要撑伞,十分辛苦,她连忙伸手去拿伞,池未煊不肯给她,她就握住他的手,跟着使一份力。
三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外面风雨交加,他们共撑在一柄伞下,幸福就像一道无形的玻璃墙,将他们隔离在这柄伞下,仅仅相似一笑,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快步走到越野车旁,池未煊拉开后车门,让晴柔先坐进去,然后将兜兜也塞进车里。他绕到主驾驶座,收了伞坐上车,“柔柔,后座上有毛巾,赶紧擦一擦,别着凉了。”
晴柔手里蛋糕盒上全是水,晴柔要找地方放,又不能直接放在座垫上,免得将座垫弄湿了。她找来毛巾,先将兜兜头上脸上的雨水擦了擦,然后又擦蛋糕盒上的水。
池未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她的动作,见她不先擦自己身上的雨水,反而先擦蛋糕盒,他俊脸顿时就黑了,熄了火,扭过身去,大手一探,就将她手里的蛋糕盒扯了过来。
“我的蛋糕。”
“我的蛋糕。”
异口同声的惊呼,兜兜跟晴柔都盯着池未煊手里的蛋糕,表情如出一辄,不愧是母女。池未煊将蛋糕扔到副驾驶座,沉着脸瞪晴柔,“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水擦一擦,你要弄感冒了,药费都能买好几十个蛋糕。”
晴柔不知道他打哪里来的火气,明明刚才上车前还好好的,怎么上了车就完全变了个样,她噘着嘴擦头发,气得哼哧哼哧的,又不想当着兜兜的面跟他吵。
兜兜受惊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池未煊,她真的被拔拔吓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看起来无辜的很、
池未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了她一下,然后发动车子向小区驶去。平时要走20分钟的路程,开车只要几分钟就到了,他将车停在公寓楼下,拿伞将他们接送进去,然后将车开回停车场停好,这才快跑回到公寓。
他进门的时候,兜兜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正坐在蛋糕前眼巴巴地瞅着,池未煊换了拖鞋过去,看她跟老僧入定似的坐在那里,安静得不像话,他在她身边蹲下,“宝宝,你在想什么?”
兜兜倏地回头看着他,小孩子不懂掩饰情绪,她眼里还有亮光在闪烁,“拔拔,这是我第一次过有拔拔有妈妈的生日。”
池未煊心里震动不已,那缺失的三年,无论他怎么弥补,都是他这一生的遗憾,他将女儿抱在怀里,“对不起,宝宝,以后你每年过生日拔拔妈妈都会陪着你。”
“不会有别的小宝宝了吗?”兜兜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池未煊一怔,“别的小宝宝?”
“嗯,我们班的潘恩熙有了小妹妹,他说他妈妈都不喜欢他了,只喜欢小妹妹。如果我有小弟弟,你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小小的孩子忧伤的问,那明媚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里尽是担忧,无疑让池未煊心疼得紧。
小弟弟么?
池未煊记得,前几天晚上跟晴柔讨论过再生一个孩子的问题,那时他们情热正浓,他在她身体里慢慢的动,悠然的问她,“要不,我们再生个儿子?”
当时他明显感觉到晴柔的身体僵了一瞬,她躲闪着他的目光,“有兜兜不好吗?”
“好啊,就是觉得只有兜兜太孤单,想再给她生个弟弟,你不想么?”他的力道又快又猛,撞得她的声音都零落了,“不…想……”
不想!
她直接拒绝了他,没有任何理由。他还记得在雪山时,她说的话,她月子没有坐好,所以落下了病根,如果能再坐一次月子,说不定这些病根都好了。
他惦记着这事,思考了许久,才想要让她再生一个,可是她直言拒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当时是有些动气的,压着她将她往死里弄,仿佛这样,心头那滋滋舔着他的火苗就会被扑灭。
他们冰释前嫌,他们重新住在一起,每晚都做最亲密的事,他不知厌倦的要她,身体贴得那么紧,却因为她一句不想,让他心里添了浓浓的不安。
三年后的晴柔,总教他无力,总教她猜不透。她在他面前明明透明的就像一张白纸,但是他却看不懂她了,看不懂她在说不想时,眼里绵延不绝的忧伤从何而来,看不懂她在他身下被他肆意占有时,想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也许,他说要再生一个,不仅仅是考虑到她身体,他还想让这个孩子,将错失兜兜的这三年弥补起来,弥补给她,弥补给下一个孩子。
此时的池未煊,看到兜兜脸上与晴柔如出一辄的神情,他的心像被铁锤砸了一下,闷闷的痛,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爱你一辈子。”
兜兜眼睛一亮,“那没有小弟弟对不对?”
池未煊一窒,在这个问题上真不好糊弄兜兜,他还在迟疑时,晴柔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出来,她走到客厅,坚定道:“没有小弟弟。”也不可能会有,这一句话,她埋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