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娘娘,您身子不适,也不怕过了病气?”她瞥了眼良妃苍白的脸色。
良妃:“劳驾贵妃娘娘担心,本宫帮皇后协理六宫,有妃嫔病了,过来探望是应该的。”
王贵妃嗤笑一声,她倒是要看看,这二人能为韩微瞒到什么时候去!
“见过良妃娘娘,”楚婉仪从后头走上前,接过贴身宫女手中的匣子,笑着说道,“韩婕妤久病未愈,贵妃娘娘心中挂念,便喊了我们一起来探望探望。”
说着她便想往前走去。
德妃上前一步,挡在帐子口,冷冷道:“韩婕妤生着病,需要静养。”
王贵妃扭着腰肢向前走了几步,鼻尖轻嗅几下,哼笑道:“德妃娘娘与韩婕妤关系倒是好,也不知待了多久,连身上都染上药味了。”
她扭头看向良妃,眼神丝毫不退让:“本宫体恤你们一个个的都陪了韩婕妤许久,也该早些回去歇息了。”
“巧儿,”王贵妃扬高声音,“走,我们去看看病重的韩婕妤。”
她重重地说了“韩婕妤”三个字,身边跟着的宫女巧儿当即便埋头往里冲,身边跟着的太监也只向良妃三人随意行了个礼,当即就粗鲁地推开朝雨,为王贵妃让道。
良妃没想到王贵妃竟然会不顾礼仪身份,直接硬闯,她焦急地看了眼德妃。
德妃与她心有灵犀,在良妃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便抽出了腰间束着的鞭子,挥鞭打在了欲强行闯入的太监身上。
太监被疼得嗷嗷直叫,背上厚重的层层太监服竟被德妃这一鞭子给打破,隐约露出里头被抽红的皮肉来。
身后跟着的妃嫔见德妃竟当众动起手来,吓得连忙停住脚步。
王贵妃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德妃!你竟然当着本宫的面如此放肆!”
德妃收回鞭子,鞭尖在空中甩动,传出猎猎响声,像是一鞭子打在了王贵妃身上一般。
“贵妃娘娘,您怎么就听不进去人话呢?”德妃嗓音冷峻。
王贵妃凤眼怒瞪,德妃这人简直粗鄙!“德妃!本宫位份在你之上!”
谁也不肯让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楚婉仪上前柔声劝道:“姐姐们何必动气,贵妃娘娘也是一番好意。”
她也没想到,贵妃竟然被德妃一鞭子就给唬住了!
当真是没用!
不能进入帐子里,还怎么揭穿韩微不在的事实!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给巧儿使了个眼色。
巧儿是她娘亲为她在宫中铺好的眼线,如今留在了王贵妃身边,心中的主子却只有她一个人。
楚婉仪上前挡住德妃的视线,笑道:“德妃姐姐还请将鞭子收起来。韩婕妤在里头休息,您在帐子外舞刀弄枪的,就不怕冷风吹进去使得韩婕妤病重吗?”
“静养,”她语气加重,“更是要安静才是。”
王贵妃一听,当即跟着说道:“本宫看里头怕是没人吧?不然你怎么前口说着静养,下一瞬就开始打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她勾起嘴角,讽刺道:“别以为动静闹大了圣上就会来给你撑腰。”
圣上一贯不理睬后宫嫌隙之事,先前虽然给过德妃一些恩宠,但也从未进入后宫替人撑腰过。
德妃闹得大了,非但讨不到好,反而会更衬她的意!
她话音刚落,帐子里便起了争执。
“你怎么突然闯进来的?!”朝雨厉声呵斥道,“谁准你进来的!”
“贵妃娘娘,帐内无人!”
良妃心中骤紧,不可能!张淑仪还在床上躺着,怎么可能无人?!
德妃神色一变,愤恨地瞪了一眼楚婉仪。
定是这人搞得鬼!刚插入她与王贵妃之中,估摸着就是为了遮掩她的视线!
楚婉仪面露惊诧,似是从未料到里头无人,惊吓地用帕子捂住了嘴唇:“不是说病重吗?怎么会无人呢?”
德妃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人做作的假模假样,当即匆忙地往帐子里赶去。
良妃神色焦急,当即只给怀菱一个眼色,让人拦着妃嫔,自己快步往里走去。
帘子撩起,外头的凛冽的风霜呼啸着吹入帐内,火盆上的火苗忽明忽暗,冷风裹挟着一股从未闻到过的药味在良妃鼻尖拂过。
良妃因着自小身子不好,吃药长大的,对药味也较为敏感。
且帐子里的药味闻了四五日,她即便是睡梦中都能分辨出来,更何况是清醒时。
她脚步一顿,心中缓缓冒出一个想法——韩微回来了?
王贵妃领着人冲了进去,却不想径直撞见正在与张淑仪一同饮茶的韩微。
韩微穿着一身藕色宫装,未施粉黛,三千发丝如瀑般散在身后。
她脸色苍白,看着倒真像是在床上躺了几天、刚起身的模样。
良妃心中吊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这才觉着身子发软,靠在了德妃身上。
德妃整个人都呆住了,小声喃喃道:“是微微回来了吗?”
良妃无声笑了,伸手轻拍了下德妃手背:“清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