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得跟着去。
但走出办公室后,看到沈坤带着许山这些人从电梯出来,他忽然有些恐慌。
回头跑进去。
“我...我签了,这个,这个给你。”
他慌慌张张拿下从辍学后最后代表学校的破背包,从里面拿出鼓鼓囊囊的东西。
沈叶跟边上法务部的人多看了一眼,俱是错愕。
是奖状。
好多奖状,厚厚的,但每张都脏兮兮的,好些都残缺了,好像零散扔在了不同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既不腐烂,也未曾彻底消失。
就这么被他用破败的书包带来了。
奚凉看着这些东西,没接,沈叶倒是接了,但东西太多,有些照片散落在地,他弯腰去捡。
“小时候是我不对,我都认错了。”
“你...你以后能不能别让人打我了。”
青年实在苦逼,惶恐到了极致。
低头看着地上那些散乱照片的奚凉闻声抬头,看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没让人打过你。”
“啊?那是谁?!”青年以为是她不肯承认,但下意识看向走过来的沈昆。
后者太过强势。
沈昆已经看到了被带走的妇人,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弯腰了,捡起沈叶前面的最后一张照片,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锐利的眸子微眯起,但不咸不淡递给沈叶。
沈叶看到了,表情微僵,飞快把这张照片收回塞进那些奖状里面,跑回办公室。
不过此时奚凉看到了后面的电梯下来的蒋森等人。
总会议室在这一层。
他们应该要签署意向约了。
奚凉的目光从蒋森跟席夜曼的身上扫过,转身继续弄鱼缸。
席夜曼看着那个土气惶恐的青年抱着破书包被警卫带出去,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其实在上层,她已经知道消息了,但不论蒋森跟沈昆都没什么动静,她就猜测奚凉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果然处理了,方法有点出人意料。
又....过分残忍。
对自己残忍。
她忽然想到自家那位老父亲,忽然也觉得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总是需要对比的吧。
那青年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瞠目结舌....想喊什么的时候,蒋森一个眼神扫过去,凉凉的,青年吓死了,飞快跑了。
席夜曼下意识转头,看向蒋森。
蒋森没看奚凉,接着就跟着沈昆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也关了。
好像只是一场闹剧,还未开场喧闹,就被抹除了痕迹。
沈昆没过问,办公室内的沈叶看奚凉没有搭理的意思,就把那些奖状一堆放在边上,欲言又止后,最终什么也没说,专心陪她弄完整个鱼缸,快弄好的时候,他才问:“你早就安排了?”
“嗯。”奚凉把水管接好,把它固定在鱼缸边上缓缓放水,就此也可以休息的时候,沈叶给她倒了一杯水。
“那小子以前那么垃圾,现在这么乖,真不是你派人打他,把他驯乖的?不是你,难道是老头子?”
奚凉也在想这件事,“不知道,也无所谓。”
她喝了一口水,看着渐渐上升水平线的鱼缸,有些走神。
“如果她不来找你,你不会动她的吧。”沈叶问。
女性生来更能共情母亲,她清楚记得当年一次次的糟践跟虐待,也记得这些年这个母亲对女儿的一次次谩骂诅咒。
她没阻止,就这么冷眼看着。
也没动手的意思。
她只是在做最后一次试探。
但凡这人不走这最后一步,都可以安生到老,也可以得到往日的钱财赡养。
可是,她的妈妈还是来了。
奚凉放下水杯,转身看向桌子上的那叠奖状,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她才说:“我是试了很多次,才确定他们是真的不爱我。”
这些奖状不是他们乱放,是她自己特地放在不同的地方,一次次,一次次放在显眼的,不同的位置,希望他们能看到,能夸她,能意识到她是比其他人优秀的,能意识到她是值得疼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