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谨言无语,倒也往边上挪更多了些。
许山一看笑得美艳热情的席夜曼就是一窒,准备去别的桌上蹭一顿。
沈昆:“他不是在这锅鸡里面下毒了吧,有鸡不吃跑隔壁去。”
奚凉:“吐口水了吗?”
老刀:“我看着的,没有。”
沈叶:“搞不好盐巴放多了,别看许叔人畜无害的,心里阴暗着呢,我小时候就看他嘴上说自己学佛吃素,转头就去后山抓山鸡烤着吃。”
他还学佛。
下山半路就被小姑娘勾了心,鲁智深都没他心思活泼。
奚凉跟沈昆知道他的秘密,那眼神跟表情....许山黑了脸,木着脸坐到了席夜曼那边,倒了一大碗鸡汤,管自己吃喝起来。
席夜曼在边上看着,时不时给他碗里加东西。
席谨言笑了笑,开始喝酒,目光时不时扫过后面没有任何言语交谈的蒋森跟奚凉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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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尽宴散。
老爷子已经坐在了车上。
蒋邺被押送上车的时候,看到了门外荷花池边上站着的四人。
握着手杖老辣又从容雅痞的毒蛇沈昆,总是隐在他人身后操控棋子完成目的步步筹谋的军师奚凉,冲锋陷阵能打小也能干老的沈叶,再有就是绝对的战力柱石许山。
他们四人就那么站在那,彼此人数众多的蒋家,他们显得人丁极度稀薄。
实话说,许昭然看到沈家四人组的时候都有一种这个团体坚不可摧的感觉。
三狐狸精+超级打手,法攻物理都拉到最大了,几乎无敌。
但今晚.....蒋森替代了主导一切的奚凉,他完成了最后对蒋家内部的绝杀,成了最无情的法家,也一举吓死她的那些舅舅们。
蒋氏是他的了。
蒋邺尤有不甘。
他顿足了,冷冷看着奚凉,“别的没什么好说的,胜者为王败者寇,但有一件事我不认。”
“你觉得陈念娣是被我跟周然害的?”
“当初,我问过她要什么补偿,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奚凉不说话。
蒋邺:“其实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蒋森都不如你,所以你一定早就猜到了。”
“她没要一毛钱,只跟我说能不能让她的妹妹读书,来本城这样美好的地方读书,她想让你走出那个小山村。”
“而那晚她带着摄像头跟周然对峙的时候,其实后面完全可以拿着视频要挟我们获得自由,但她没有,她选择跟周然同归于尽,杀掉一个,留一个我投鼠忌器,你才能安全。”
“那么笨又有残疾的臭丫头,为了自己真正爱的人,也可以办成这么大的事呢......我没输给那么任何人,我是输给了陈念娣。”
“但你们也没赢,蒋森永远也得不到自己爱的人,而你,奚凉,你将永远困在那个笼子里。”
他像任何一个失败者一样分析了自己的成败,又欲挽回自己那可怜的自尊。
奚凉:“最早的时候,她跟我说,你还算个好人,她没怨憎过你跟周然对她做的事,就好像我其实也并不介意你们对我的盘算。”
蒋邺:“......”
奚凉低头,“动我可以,不涉至亲,这是江湖大忌。”
“所以你真聪明,没想过你的女儿为什么知道最小受害者的年纪吗?”
“那是因为她以前就看过了这些资料,早在蒋森让她知道之前。”
蒋邺猛然盯着她,呼吸都堵住了,许昭然摸了下鸡皮疙瘩。
奚凉微笑着:“我的姐姐快死了。”
“但我知道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只是灵魂困在了皮囊里。”
“其实这些年里我都希望你跟周然争气点,突破防线,把她杀了,放她解脱。”
“然后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动你们的至亲。”
“可惜你们不争气。”
“但没关系,唯二与你血脉相连的女儿会跟我一样痛苦,被自己的父亲困在一个屈辱跟罪恶的笼子里,然后她会一步步加深对你的厌恶,反感自己的血脉,她不会再去看望你,会刻意忘掉你,甚至巴不得你早点死掉,而被生父跟女儿一起抛弃的你,永远孤独的你,会比我更可怜。”
蒋邺呆在原地,腿脚都软了,跌坐在地上,像弄丢了灵魂。
奚凉抬眼,看到蒋家大门门口路灯下的蒋森,光辉在他身上。
她看了几秒,转身走了。
沈昆三人前后跟上,随她一起走进昏暗的湖边小道。
许昭然摸了下手臂,发现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而蒋森站在原地,手指敲击了下大腿,没说什么,转身回宅子里了。